岐乐郡主伫立在街上望着他上车，直到他的车马去了许久，才在侍女们的劝解下回身上车。

黄梓瑕从车帘缝隙中看着两辆马车背道而驰，忍不住看向李舒白。

李舒白淡淡地问：&ldo;觉得我不应该给她太多希望，应该要狠绝一点，让她死心？&rdo;

黄梓瑕没说话，不过脸上的表情十分明显。

&ldo;以前，在先皇去世的时候，只有她曾握着我的手安慰过我。

&rdo;他靠在背后锦垫上，神情淡淡的，一如刚刚水墨般的疏离平和，&ldo;她是个不错的女子，只是不太聪明。

&rdo;

&ldo;所以你耽误了一个不错的女子，现在令她在京中声名不堪。

&rdo;

他瞄了她一眼，一路上都在沉默。

悬挂在车壁上的琉璃瓶中，清水随着马车的颠簸微微晃动，里面的小红鱼却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状况，静静趴在瓶底，波澜不惊。

许久，她才听到李舒白的声音，问：&ldo;你知道她天生不足之症，活不到二十岁吗？&rdo;

黄梓瑕愕然看着他，他却只望着那条小红鱼，说：&ldo;当年若不是马元鸷扶立皇太叔宣宗皇帝，益王应该已经是天下之主。

所以作为曾经的皇位继承人，这一脉天生便是该断绝的。

如今益王死了，岐乐的兄弟都死了，只剩下她一个孑然一身‐‐不然，你以为我父皇去世的时候，她为什么敢握我的手？&rdo;

黄梓瑕默然无语，想着这个成为京中笑话的性格恶劣的少女，想着她苹果花般的脸颊和杏子般的眼。

许久，她才轻声问：&ldo;岐乐郡主自己知道么？&rdo;

&ldo;我想她应该知道自己情况不好，但是还不知道会那么快。

&rdo;李舒白徐徐闭上眼睛，说，&ldo;就让她再嚣张任性地幻想几日又如何，以后就算她要烦我，也没机会了。

&rdo;

第27章秋露行霜（3）

马车经过长安宽阔的大街，在鄂王府门口停下。

黄梓瑕刚刚随着李舒白跳下马车，抬头见鄂王李润已经站在门口了。

他依然是那副清秀脱俗的模样，面容上带着三分笑意，一身清贵温柔。

本来略显单薄的五官，在额头那颗朱砂痣的映衬下，顿时瑞彩生辉，变成了不折不扣的美少年。

他含笑对着黄梓瑕点头，上来迎接李舒白：&ldo;四哥，今日你不是与回纥的海青王在大明宫议事吗？怎么有空到我这边？&rdo;

&ldo;没什么大事，只是例行公事而已。

不过他送了我一串金紫檀的佛珠，想来你会喜欢，就送过来转赠给你。

&rdo;

&ldo;四哥，你最知我心了！

&rdo;李润欢喜地捧过，用指尖一颗颗抚摸过，又说，&ldo;四哥进来坐坐吧，我最近得了一块天锡茶饼，是今年新出的茶，待会儿煮茶共饮。

&rdo;

红泥小火炉，细细长松枝。

花厅四面门窗敞开，窗外引了一眼小泉，堆砌几块雪白山石，栽种着大片短松，有一种精雕细琢的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