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然看着那一堆东西，喃喃：&ldo;这是恐吓吧……&rdo;

一尾小舟上并排陈列三个头‐‐猪头、牛头、羊头，不知是否是小舟沉到河神水府途中遇上暗流颠簸的缘故，原本应当是和牛头羊头一样仰头望天的猪头倒了，正巧倒向面对河神府正门口的一边。

朝然一进门就与一个微笑的猪头碰面，也难怪吓得不轻。

几个小神围着祭品转圈，一边转一边啧啧称奇：&ldo;好久没见到这样的供奉了……&rdo;

朝然听他们语气中依稀有几分怀念的意思，忍不住打了个寒颤：&ldo;这非年非节的，信众怎么就突然想起给我送供奉了？&rdo;

小神们愣了愣，恍然大悟道：&ldo;莫不是他们也知晓咱们的新河神大人乃是龙神，特来祝贺？&rdo;

朝然无奈地将他们瞅着。

斐怀原本在一旁的水草林子里摆弄什么小法器，被他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到了，便伸头瞄了一眼。

这一眼先是看见小舟上的祭品，随后便是身着河神礼衣的朝然。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穿着礼衣的朝然。

玄青两色礼衣古朴庄重，繁密的暗纹蜿蜒襟口与袖口，瘦弱苍白的小姑娘被这样的礼衣裹着，双眼没什么神采，面上没什么表情，再配上那高耸的发髻，活像个锦绣丛中的人偶娃娃。

但当她垂眼时，她又无比像一个真正的神明，俯瞰众生，无悲无喜。

斐怀只瞥了她一眼便又将目光落在那一船祭品上。

朝然被小神们拉到祭品近前去&ldo;观摩&rdo;。

小神们一边拉着她，一边热情且仔细地给她解释：&ldo;河神大人，您看，这次的祭品里猪牛羊头具在，是很隆重的供奉了，还有这些花儿，虽然蔫了，却是白川河心洲上的花儿，若是没有这些花儿便相当于没有进入咱们水府的&lso;许可&rso;，即便那些凡人将船底砸破，祭品也不能落到河神府来，顶多沉个底……&rdo;

朝然闻言弯腰看了一眼，发现船底果然有个大洞，再抬头时，又与那微笑的猪头打了个照面……

她明显僵了一瞬，就连斐怀走到她旁边都没发现。

她听见斐怀道：&ldo;朝然，你巡视河道时可发现作乱的妖物或是流窜到此的魔。

&rdo;

她摇头：&ldo;没有，只是曾瞥见一个什么东西掠过，魂珠上映出了它的影子，我追上前去却什么都没看到。

那东西，留下了一种很奇怪的气息，并非妖气魔气，有点香，但又实在说不上好闻。

&rdo;

斐怀想了会儿道：&ldo;可能是亡灵，溺死在河中的生人会化作水鬼，被禁锢在河中，除非有鬼差下水引渡，不然此类亡灵便不得喘息不得解脱。

&rdo;

他将祭品打量了一遍，道：&ldo;非年非节，凡人没有祭祀的理由，强行送来供奉，莫不是有事相求？&rdo;

朝然眉头微蹙：&ldo;强行？有事相求？&rdo;

斐怀解释道：&ldo;这些凡人把供奉强行送到河神府来，相当于你已经收了凡人祈愿的报酬，现下必须回应他们的祈愿，不然受因缘线限制，你的神力会渐渐枯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