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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黄土白骨

第五章，黄土白骨

天杭合芳街东段便是春来楼。

绵延三里非孤楼，俯瞰西湖倚春山，小桥亭榭盛繁花，自有门前火树银花照人归，又有绿槐翠柳系花骢。

推门而进，更是歌舞升平惹勾魂，醉眼朦胧高阔论，好一片盛世之景。

瑟瑟看着眼前铁画银钩红牌匾，上书风流万芳春来楼，瑟瑟不由笑意然然：&ldo;这字，这楼，和你一样张扬的很。

&rdo;

祝羽弦不以为意，&ldo;我祝家的产业，我亲题的匾，不像我还能像白永羲那个无趣的冰块？&rdo;

&ldo;白永羲？&rdo;

毕竟是初来乍到，有些事，有些人，瑟瑟不是很清楚。

祝羽弦垂眸看着眼前只到自己胸前的小姑娘，轻道：&ldo;我们进去再说。

&rdo;

无论何时，有特权的人在哪里都是被人奉若上宾的，要不然也不会有无数人为了权力这东西前仆后继死而后已。

坐在春来楼专属于祝羽弦的最华丽舒适也是视野最开阔的雍疏阁，品尝着掌柜亲自端上的埋了三十年的疏影冽，瑟瑟看着楼下温香软玉琴瑟鸣，轻笑：&ldo;哪怕是大唐三大风雅之地的七秀坊，我想也不过如此吧。

你们祝家当真有钱。

&rdo;

&ldo;祝家再有钱，在江湖如何威势权重，但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呢。

&rdo;

手中嵌玉象牙筷翻飞似舞，祝羽弦眼神却是看着瑟瑟，一瞬不移。

对祝羽弦恍若实质的目光丝毫不在意，瑟瑟手称香腮，饮着手里美酒，半饷，方道：&ldo;这酒好是好，但终究不如我巴蜀五毒的一醉芬。

&rdo;

&ldo;哦，是吗？&rdo;

祝羽弦笑道：&ldo;我平生三大爱好，风花雪月诗词歌赋，搭配设计琳琅珠宝，剩下的便是那美酒了。

如今瑟瑟居然说你家乡的一醉芬比我祝家倾心酿造的疏影冽还要美味，这不由将我的馋虫勾起来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和瑟瑟一起去巴蜀好好尝个鲜。

&rdo;

瑟瑟抬头看着祝羽弦，一双琳琅美目中第一次出现了深沉的情绪，然后她轻轻笑了笑，明明是很美丽的笑容，可祝羽弦却觉得心一揪，因为那里边蕴藏着的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孤寂。

&ldo;这个你恐怕要失望了，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该怎么回家。

&rdo;

重倒了一杯酒，瑟瑟仰头一饮而尽，一滴晶莹剔透的酒液顺着弧度优美的下颔滑落，像是一滴泪，&ldo;你不是应该早就知道了吗？我从未刻意隐瞒……南境祝王祝羽弦，十岁登临家主之位，如此稚龄便能震慑群雄，威赫南境，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又怎么可能会连这个都猜不到。

&rdo;

瑟瑟看着已经没有一丝笑意的祝羽弦，她的嘴角却挂起了和祝羽弦一般无二的笑意，&ldo;你只是在怀疑。

祝羽弦，你不相信我。

&rdo;

陡然沉静下来的气氛，所有的脉脉含情，温软柔爱的假面都被瑟瑟丝毫不迟疑的一刀尽数划破，露出了雪地冰刀，凛凛凄寒。

祝羽弦沉默许久，似乎没料到瑟瑟可以如此毫不犹豫的将所有的温柔尽数丢弃，哪怕那是假的。

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怒火，也不知是对瑟瑟的，还是对自己的，然后他开口道：&ldo;我只是在做我认为对的事。

&rdo;

不轻易相信别人，哪怕相信也不会毫无保留，这是十岁的祝羽弦在皑皑白骨，十年黄土中所学会的最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