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他们端来咖啡和一托盘的曲奇饼和果脯，然后收拾了餐桌，又去洗刷碗碟了。

加百列在厨房传来的流水声和瓷器的碰撞声中，向沙姆龙作了汇报。

他们低声交谈，安息日的烛火在他们中间闪闪烁烁。

加百列出示了埃瑞克&iddot;拉德克和1005号行动的文件。

沙姆龙在烛光前举起了照片，眯眼细看，接着又将老花镜推上谢顶的额头，重新沉重地凝视着加百列。

&ldo;我母亲在战争中的遭遇，你了解多少?&rdo;

沙姆龙的眼神里心机深重。

隔着咖啡杯的边缘，他的神色明白地告诉加百列，他对加百列的生活无所不知，包括他母亲在战争中的遭遇。

&ldo;她是柏林人，&rdo;沙姆龙说道，&ldo;她于1943年1月被驱赶到了奥斯威辛集中营，在比克瑙的女子集中营度过了两年。

她离开比克瑙，走上了所谓的死亡之旅。

同行的有数千人罹难，而她躲过一劫，在诺伊施塔特-格莱沃，俄军和美军解放了她。

我没遗漏什么吧?&rdo;

&ldo;死亡之旅的途中，她还遭遇了一些事，她从来也没和我谈起过的事。

&rdo;加百列举起了埃瑞克&iddot;拉德克的照片，&ldo;里弗林在大屠杀纪念馆给我看了这个，当时我就知道自己曾经见过这张脸。

我花了一段时间才回忆起来，不过最终我还是想起来了。

是在我小的时候见过，在我母亲画室里的一幅画上。

&rdo;

&ldo;就因为这个你才去了采法特吗，去见了吉奥娜&iddot;莱文?&rdo;

&ldo;你怎么知道的?&rdo;

沙姆龙叹了口气，呷了口咖啡。

加百列有些泄气，他又对沙姆龙讲述了自己今天上午第二次访问大屠杀纪念馆的经过。

当他把母亲的见证录摆在桌上的时候，沙姆龙的眼睛仍然盯着加百列的脸。

加百列随即意识到他早已经读过了。

希伯来天使了解他的母亲。

希伯来天使是无所不知的。

&ldo;当时机构把你的任务视为历史上最重要的使命之一，&rdo;沙姆龙说，他的语气里丝毫没有懊悔的意思，&ldo;我需要知道你的一切。

你在陆军的心理档案将你描写为孤独的狼，很自我，情感冷峻，是天生的杀手。

我第一次见到你就确信这是实情，虽说我也发现你有无法克服的粗鲁和羞涩。

我想知道你的性格是如何形成的。

当时我觉得你的母亲是个不错的切入点。

&rdo;

&ldo;所以你就去大屠杀纪念馆调阅了她的见证录?&rdo;

他闭上眼睛，点了一下头。

&ldo;你为什么从来没对我提起?&rdo;

&ldo;这不是我该做的，&rdo;沙姆龙毫无感情地说，&ldo;这种事，只有你母亲有资格对你讲。

显然，她直至临终都抱有一种可怕的负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