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视线模糊时，他看见自己的面前出现了一双不可能在这里出现的金丝黑靴。

他顺着靴子看上去，看到了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

是顾长盛，又不是顾长盛。

他已经没有力气了，声音很轻很轻，而那人竟然疑惑地蹲了下来。

“顾长盛……你要好好的……”

话未说完，季远川头一歪，好像没了声息。

顾长盛全身僵住，呆了许久，他伸出手探了探对方的呼吸。

死了，季远川死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很悲伤，眼角似乎有什么落了下来，他一摸……吓了一跳……竟然是泪吗？

记忆中的他好像从没哭过，现在他竟然为了一个卑鄙小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流泪了？

这太奇怪了。

更奇怪的是季远川闭眼前看他的眼神……太过复杂，似悲似悯，还有心疼……

那样的眼神，他曾经在父亲和母亲的身上看到过，可后来父亲死了，母亲就不再那般看着他了，再后来母亲也死了……

不……不止是心疼，还有……奇怪，总而言之就是很奇怪！

季远川为什么要那样看着他？

难道这家伙疯了？

顾长盛想不到原因，便不想了，他每天还有很多事要忙，前朝还有许多文臣在等着他如何拆招，后宫又有那么多的女人等着他去宠爱，他哪儿有闲心去想这个呢。

只是在他寿终正寝的那一天，在他即将闭上眼的那一刻，他的脑海中闪过了许多许多事。

这一生，他无疑是成功的，他开辟了疆土，统一了北疆西域，拥有世上最美的美人，尝过世上最烈的酒，驯服了最野的马……

可他心中始终有一处缺憾，一处他说不清道不明的缺憾。

脑海中画面闪烁，最后定格在他记忆深处的那个场景，那个表情，那句话……

他以为自己早已忘记了，可原来他记得那么清晰，从不曾忘记。

季远川啊，那时，你是要与我说什么呢，你能再说一遍吗？

虚空中一声叹息若有若无，无奈而又心疼……

番外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