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不欢而散后，她不再中午找江皓月让他教题;不光是中午，回家以后，她花比平时更多的时间独自完成作业，不愿依赖他的辅导。

某天一起吃晚饭后，江皓月落了本高二的练习册在餐桌上，陆苗没去碰它。

这也并非全是赌气。

从另外的角度想，有江皓月在，陆苗习惯性地省去自己思考的时间，不会就问他，成绩一直没有起色，或许她要做的不是继续加大这种依赖……难得动了脑子的陆苗，有自己的打算。

江皓月是陆苗的心头大患，之一。

更让陆苗不安的是，她的父母最近不知道为什么，老是吵架。

她做题效率本来就低，听到外间嚷嚷个不停，愈发的头疼。

头几次，陆苗一见不对劲，马上冲出去劝架;但时间久了她发现，自己父母争执的往往是非常小的小事。

两方本来就你一言我一语地讲不清楚，加一个她的声音在里头，反而会越劝让场面越乱。

好比今天，陆永飞难得回家吃饭，在他们吃完饭后，两人又忽然地吵了起来。

吵架的源头，关于陆苗的补习班辅导费。

刚开始顾及着做作业的陆苗，他们刻意压低声音，后来吵着吵着，嗓门渐渐大了。

林文芳抱着手，咄咄逼人道：&ldo;来，把账一笔笔算了。

你给我讲讲，钱去哪了?&rdo;

陆永飞冷笑：&ldo;你不用当家，你自然不知道钱花哪了。

&rdo;

&ldo;当家?&rdo;她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不自觉把声音拔高：&ldo;家里菜不是我买的?洗衣、打扫，那些个日用品不是我买的?这家是你当家还是我当家，你心里没数吗?&rdo;

&ldo;大件的东西全是我花钱，&rdo;陆永飞拍了拍她身旁的沙发：&ldo;家里这些个家具，你当全是天上掉下来的?&rdo;

&ldo;家具?你好意思拿出来说，这沙发买多少年了?我们结婚时买的吧，你自己看破成什么样了。

&rdo;

林文芳揪住沙发上的破洞，一脸嫌恶。

&ldo;从以前的房子搬来这个地方，家具全是旧的搬过来。

我们家最近还有什么大件东西要你花钱?你说说。

&rdo;

既然她这么斤斤计较，陆永飞也掰着手指跟她数。

&ldo;房租是我付的，水电费是我付的，陆苗买辅导书全是我掏钱。

你出点菜钱，你花钱当然不多，你有什么好问我的，你看见我每个月剩什么钱了?&rdo;

&ldo;房租，水电?&rdo;

林文芳声音尖利：&ldo;你真有脸提呀。

要不是你撞人了，我们至于搬到这个地方吗?&rdo;

她的话，噎得陆永飞满脸涨红。

&ldo;当初的意外，说好我们全家一起度过难关，你口口声声那样安慰我，这么多年过去了，翻起旧账了?&rdo;

妻子直视他，冰冷的双眼中尽是埋怨。

&ldo;陆苗高二，再一年高考，这楼的隔音这么差，先不提了。

住在这儿，我一把年纪了没事，她一个年轻小姑娘，跟人去挤公共浴室，也不提了。

我想拿钱给陆苗报个全天辅导班，我跟别人聊天，其他孩子全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