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园的客厅里，谢屿唉声叹气地说，若非没有他的那颗护心丹，周以围在蜀山脚下时就已经倒下了，他强撑着上了蜀山，不过是为了威慑贼人。

他的解释极为明确，但是言久却好像一个字都没听懂，懵懵懂懂地望着他。

苏飞鸿的双眼几乎立刻就充了血，他拔出腰间长剑就朝外冲去，放声道：&ldo;我要去砍了萧诚誉那个老匹夫，为师父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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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以围猛地咳嗽道：&ldo;你给我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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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飞鸿陡然刹住脚。

周以围吩咐道：&ldo;慕白，你去将十三堂主和卓堂主请来，我有事要与他们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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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慕白握紧了手中的剑柄，表情极为凛然，一副行将赴死的模样，得到周以围的命令，他拱了拱手：&ldo;弟子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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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屿去看言久，发现她的表情整个儿都是木的，直到周以围朝她招手，言久才恍然回过神来，跪到周以围面前，双手举起幽冥剑：&ldo;师父，您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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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以围轻轻抚了抚剑身：&ldo;这把剑乃是你师祖所传，曾跟着为师走南闯北，大杀四方，现在为师将这把剑幽冥剑传给你，希望你能摒除私仇旧怨，不被仇恨蒙蔽眼睛，用此剑惩恶扬善，做一个堂堂正正无愧于天、无愧于地、无愧于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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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久眼眶血红。

良久，她问：&ldo;为什么？&rdo;

她五岁时，家破人亡，无数人因她前赴后继地死去，她身上背着数不清的人命，今年她十六岁，她最敬爱的师父，是不是也是因她而死？

&ldo;为师插手大梁朝廷的事，嘉元帝自然不会放过我，他在为师的身边安插了奸细，谋划了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就等着给为师致命一击，这一天迟早会来。

&rdo;周以围丝毫没有一个将死之人该有的哀怨，他语气平平道：&ldo;阿久，不要心怀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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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久面色雪白，她没有说&ldo;好&rdo;，也没有说&ldo;不好&rdo;，她问：&ldo;是谁？&rdo;

苏飞鸿咬牙切齿：&ldo;人证物证聚在，除了萧诚誉那个老东西，还能有谁？&rdo;

言久摇头，她的目光在周以围和谢屿身上逡巡了一圈，那血红的双眼好似要滴出血来，从下山到回师门，这一路上的种种走马观花似的从她脑海里掠过。

她五岁上蜀山，改名换姓，隐藏身份，这十一年，她过得逍遥自在，无忧无虑，山中弟子往来和睦，嬉笑打闹，好不热闹，细看过去，好像每一张面孔上的笑脸都是发自真心，又好像每一张面孔上的阴翳都藏着算计。

人心浮动，谁是谁非？

第3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