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韫城关上了寝殿的门，玖安带着人无声地踩着小步子准备热水，一路低着头，不敢多看被扔在榻上的那个人一眼。

待关了门，她又遣散了众人，只自己留在寝殿门外守着。

门内传来噗通一声，是什么东西落到了水里。

宁韫良如今实在是有些狼狈，他被宁韫城扒光了外衣中衣，然后毫不留情地扔到了浴桶里。

早些年宁韫城曾被何阮阮下过一次药，那一次是多亏了宁韫琅，可为了防止再次被此药暗算，他一直留心收集解热药的法子，他如今着实有些庆幸，要不是他事先有准备，宁韫良今日夜里怕是难办。

宁韫城从箱子里取出一包草药，尽数倒进了宁韫良的浴桶里。

宁韫良被热水激地脸色更红了，他有些难受，然而理智多少还是在的，没有谁愿意在心上人面前展现出狼狈的一面，更何况还是这种不喜欢自己的心上人。

“五哥，”

他咬着牙，带着一点子倔强，努力让自己清醒着，语气缓和地说道：“今日并非有人恶意给我下药，五哥不必替弟弟不平，那酒一送到我嘴边我就已经知道是什么了，皆因我今日约了思玉，所以并不在乎这药。

我实在也不想叨扰五哥，我在京都有房子，五哥将我送到那里去，那里会有人知道怎么做。”

宁韫城急忙找清凉油的手停下了，他觉得自己的心在痛，愤怒冲上了他的头脑，烧的他神智不清，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少有了。

他走向一直一直要躲着他的宁韫良，怒不可遏地说道：“这是你跟思玉的闺房之乐？”

宁韫良笑了，他如今非要用力抓紧浴桶边，才能克制住不让自己有其他举动。

他真的很生气，宁韫城，你未免太卑鄙了，我已经这样好声好气的跟你说话了，我已经尽力维系你我的体面了，你就非要揭下我的脸吗？

他真的笑出了声，带着忿忿地恨意，咬牙切齿道：“不然要怎么样呢？宁韫城，你带我回来实在是没意思透了，你不让我见思玉，难不成今日你给我解这个药？你也别逼我太紧了，若我喊出来，让旁人知道你深夜带着中了热药的我回到你的寝室，对你有什么好处？宁韫城，我劝你立刻给我找个小馆过来，今日之事，你我便能——”

还未说完，便被人狠狠地堵住了嘴。

宁韫城咬牙切齿地亲着他，带着愤愤不平地怒意，他平日里对宁韫良有多温和，现在就有多凶狠。

“还敢吗？”

他将宁韫良的胳膊别在头上，怒气烧红了他的眼。

“宁韫城……”

宁韫城扯下小六的发带，扔在一旁，“宁韫良，我今儿听这一回也就算了，日后若让我听到再从你嘴里说出什么小馆这样的混账话来，我必定饶不了你。”

宁韫良还在推他，哪怕热药已经折磨地他燥热难忍，他还是死咬着牙将宁韫城推开。

宁韫城见他动作，竟也不动了，他只是笑，咬着牙恶狠狠地冷笑：“小六，你之前几次，当真是逗我玩的？”

宁韫城这个样子实在是有些吓人，宁韫良有些被他震住了，可拉自己手的力气越来越大，宁韫良忍不住，大喝了一声滚。

宁韫城一把将人捞出，热水撒了一地，宁韫城身上也被热水浇了个透，他将宁韫良扛在肩上扔到了床上。

“你骗我？秋猎之日是你先要亲我的，后来也是你问我要不要谈情，我信了，你却不认了？”

宁韫城欺身压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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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晨起

宁韫良做了一个梦，那好像是一个很黑很黑的夜，夜里他遇到了宁韫城，宁韫城上来就撕咬他的脖子，他记恨宁韫城不喜爱他却总与他做戏，便一直跟他缠斗，结果他似乎把宁韫城惹火了，宁韫城瞧他的眼神就像是要吃了他那样，他有些慌张，然而到了后面，他却不觉得疼，只觉得舒爽。

宁韫城一直在叫他的名字，亲吻他的动作如此的急切，明明是他中了热毒，但是宁韫城就是让他觉得，宁韫城的毒中的比他还深。

——可我在他眼里依旧没有瞧到丝毫爱意，直到这一夜最后，宁韫良手脚无力的躺在宁韫城的怀里，由着宁韫城抱着他洗澡，给他穿衣，他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他们在以前就是这样的，他做什么事情宁韫城都允许，他靠着倚着哪怕跟他睡一张榻上，宁韫城也愿意，这些年从来不让旁人近身的宁韫城，对他的纵容到了没有底线的地步。

所以会不会是宁韫城他根本就不懂什么是情爱？他们做尽了只有夫妻才能做的事，宁韫城却不懂这里面的缘由是什么，小六喜欢他就喜欢，小六开心他就开心。

或者换句话说，其实这就是他的爱，宁韫良由懵懂到清醒经过过一段痛苦的过程，所以他对这中间的界限分外敏感，但是宁韫城不同，他对小六的爱意从小到大都是一样的，他不介意这到底是兄弟之情还是夫妻之情，只要是宁韫良，他怎样都可以。

所以宁韫良觉得宁韫城神色如常的原因是，这些年，宁韫城一直爱着他，从未变过。

只是他不懂，宁韫城自己，也不明白。

夜又黑又长，从武夷楼出来的蓝九峰手里拿着何家人递过来的蜡封的竹筒，手下人凑过来，小声道：“六殿下临时改了主意，让大人前去武夷楼竟是为了让大人去见何家人。

此事大人要不要上报太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