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超笑了。

金超站立了五分钟，让自己确认内心做出的选择。

他拨通了吴运韬的手机。

&ldo;吴主任，我是金超。

&rdo;

&ldo;啊！

你在哪儿？&rdo;

&ldo;我在办公室。

吴主任，我想见见你……&rdo;

吴运韬说：&ldo;行行行。

我现在在回家的路上，你看我到你那儿去还是你到我家里来？&rdo;

金超想了一下，说：&ldo;我到你家去吧。

&rdo;

&ldo;那好。

我可能用不了十分钟就到家了，你来吧！

&rdo;

路上堵车，金超赶到吴运韬家里的时候已是晚上六点钟，吴运韬的儿子吴宁来开的门，吴宁现在已经是某部机要秘书，脸上有了成熟男人的练达。

吴运韬密切观察金超，猜想他会说什么。

吴运韬把金超让到书房里，关上了房门。

金超坐在褐色的皮面沙发上，搓搓手，笑着说：&ldo;有一件事情，不得不向您说了……&rdo;

他详细说到了最近发生的情况。

吴运韬沉稳地看着金超，脑子里急遽地判断着这件事在不同部位会引起怎样的反响。

结果，就像他当时认定把金超从常务副主任位置拿下来不会有什么不利的反响一样，现在他也认定，这件事不会有任何反响。

相反，他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如果金超在他的视野之内，金超就是一个问题‐‐‐就像他的妻子马铃所说：&ldo;这回把小伙子做得太过了，你早晚应当给人家一个补偿……&rdo;现在，金超选择了淡出，对于他来说，正好是一个解脱。

所以，吴运韬表情沉重地说：&ldo;归根结底……是我没把你的事情办好……&rdo;

&ldo;吴主任，你千万不要这样说，&rdo;金超把话说得很诚恳‐‐‐他现在已经能够在内心不诚恳的时候把话说得很诚恳。

&ldo;我的这个决定跟那件事没有任何关系，真的，没有任何关系。

你了解我们家的情况，老实巴交的一户农民，没有任何遮挡，日子过得太艰难了。

在北京，对于我来说当然不错，但是，我给了生我养我的父母亲什么好处了？什么好处也没给，他们在村子里照样让人欺负，照样弓着身子和人说话。

我那个弟弟，为了让我考上大学才辍学的，现在在一家小煤窑里掏煤，没死没活干一天挣三十块钱……你知道吗？我怕呀，我真的害怕哪一天听到瓦斯爆炸之类的消息……在北京这么多年，我得了你不少照顾，我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给的，到什么时候我都不能忘了这个……&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