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前那个在北京火车站广场东张西望的小伙子对未来也是一无所知。

他懵懵懂懂，然而他内心燃烧着希望，因为一切都还没有开始……现在，那个小伙子消失了，取代他的是处在过程当中的一个人，这个人的一切都已经开始了，他现在做的，不过是对开始了的那些事情的一个总结。

金超在向纪南述说他的想法的时候，纪南曾经这样和他说起过类似的问题，当时他无言以对。

&ldo;如果仅仅为逃避现实就下这样大的赌注，&rdo;纪南沉吟着说，&ldo;是不是有点儿太那个了？&rdo;纪南具体分析了事情的利弊，但是这没有改变金超的决定。

&ldo;吴运韬是有责任的……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不是你的选择，这是吴运韬的选择……你在走向政治，在政治斗争的战场上，书生气的人的结局都是悲惨的。

我担心的是，你太善良了……&rdo;

金超幽幽地说：&ldo;我想，纵恶不会比向善更难。

&rdo;

纪南看着金超，好像突然遇到了一个不认识的人。

在吴运韬眼里，金超渐行渐远，已经消失在大西北黄土高原深处了，就像曾经出现在生活中给他带来好处和坏处的很多人一样。

他对这些人甚至连记忆都不能留下，很多过去的敌人或者朋友出现在面前，他都不能把他们认出来。

他面对的永远是直接作用于他眼前生活和利益的人。

苏北对吴运韬：&ldo;金超这两天可能离开北京。

&rdo;

吴运韬很惊讶说：&ldo;谁？金超？&rdo;

他竟然一时想不起来金超是谁。

苏北看着他。

&ldo;哦……&rdo;吴运韬说，&ldo;他要走了。

&rdo;

苏北说：&ldo;我们应当为他送行。

&rdo;

&ldo;应当，&rdo;吴运韬说，&ldo;你跟金超联系一下，问是哪一天，到时候你安排一下‐‐‐你现在在这里主持工作，这些事要由你决定。

&rdo;

吴运韬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意。

……

金超在电话里非常激烈地拒绝了苏北为他送行的要求，但是，他的语气随后就缓和了下来：&ldo;谢谢你，老苏。

谢谢班子里的人。

&rdo;

金超没提吴运韬，尽管苏北特意说明这是吴运韬的意思。

也许吴运韬在金超心中也像他在吴运韬心中那样褪去了颜色？岁月就没留下一点儿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