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步伐利落，身形高大，却在秋夜中显得孤冷，深沉。

他也看见了夏芙。

他微微一顿，及时敛住自己脸上表情，似想让自己显得不那么阴郁，嘴角极轻微地扯了扯，勉强像是笑。

夏芙心里一颤，那边李金枝还在破口大骂，被顾京水和几个保镖捂住嘴，但肮脏侮辱的词汇还是蹦了出来。

从“人格缺陷”

“脑残”

“活该没人管你”

……等等。

夏芙慌忙帮他打开车门。

顾京平坐了进来，轻掐了掐眉心。

他是控制情绪极好的人，没多久，脸上已恢复往日的平静。

车门紧闭，司机准备开车，李金枝已被拖了下去，所有声音都安静下来。

夏芙也没敢再往后看，挺直了腰背，手有些无措地搭在腿上。

副驾驶位上的李特助也上了车，脸色讪讪地想要回头认错，被顾京平沉声打断，“开车。”

劳斯莱斯很快启动，与此同时，一道隔板缓缓升起，挡住前后排的视线。

车速很快，没多久便驶出医院大门。

昨晚情急，顾京平将她送到距离郊区最近的人民医院，这边人不多，道路宽阔笔直，两侧的法国梧桐遮天蔽日，风吹过，静谧宁和。

渐渐，刚才的咒骂，祈求，怨毒似乎都在抛在脑后。

又开出一段路，车内气氛没那么紧绷。

夏芙余光瞥一眼身侧的男人，双手有些不安地绞住，不知道该不该去安慰他。

好像应该……毕竟已经是男女朋友了。

好像又不应该……这种带着点隐私，就算男女朋友，在一起第一天，也不应该轻易触碰。

要不还是……等一等再说？

正在夏芙头脑里两小人激烈打架之际，顾京平的视线轻扫过来。

“夏芙。”

“嗯？”

“心情不好。”

顾京平冷淡开口，视线又瞟向窗外风景，双臂抱胸，有些倦怠地靠在车座靠背上，声音低哑。

“呃……”

夏芙一时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仔细琢磨一番，有些犹豫地问：“那，要不我还是回学校吧？”

“或者回医院，这样不会太打扰您……”

“……”

顾京平沉默了几秒，双腿交叠，下颌线条微绷，漆黑的眸子再次朝她看来，“好。”

紧接着，顾京平轻轻阖上眼睛，像是闭目养神，不再言语。

夏芙花了好几分钟，才回味过他这里话里真正的意思。

夏芙又掰了掰手指，望向车窗外，还是有些不确定。

“顾叔叔……”

“嗯？”

顾京平神色要比刚上车时还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