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躲过了初一，也难逃十五。

老百姓常说的这几句话，用在白刚交心上正合适。

交心这一关终于不能逃脱，今天轮到他了。

交心关，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

那些从社会上来的小偷、流氓们，说起自己过去的那些错误和罪恶来，简直是一个故事接着一个故事，津津乐道。

别人的批判也都是官话，什么思想根源挖掘不深啦！

检查不彻底啦等等。

就是真正有严重历史问题的人，或是没有多少问题但是已违心承认了自己罪恶的右派，交心这一关也是不难应付的。

可是白刚什么问题也不承认要过这一关可就难了。

这关，真成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因为你说没有问题不等于说政府冤枉好人吗？这就是继续放毒，谁敢放你过去？

有些右派一直不认罪，到这里以后，便采取幡然改悔的办法，&ldo;彻底&rdo;认罪了。

白刚办不到。

经过反复权衡，他决定只能蒙混过关。

有了吕南那些话垫底儿，他也不那么害怕了，顶多是皮肉吃苦呗！

白刚真的像叙家常一样，讲起了他那一条条的事实。

也故意说得生动些，像讲故事一样，首先从&ldo;肃反&rdo;讲起，说&ldo;肃反&rdo;领导怀疑他和胡风分子有牵连，如何斗他整他。

由于他和领导一直对抗，有问题的重点人都解放了自由了，他还一直被看押，因此对领导不满等等。

听起来&ldo;对抗&rdo;啊&ldo;不满&rdo;啊也似有检讨之意，他就想以这种似是而非的叙述，混过这一关。

但叙述时间长了，终究有人听出点门道来了，他这不是检讨呀，便喊叫起来：&ldo;少说过程，讲你那反动言论！

&rdo;

&ldo;不说说这些情况，后边那些言论说不清。

&rdo;白刚还继续说自己的。

有人又喊叫了。

但班长说话了：&ldo;让他说完！

&rdo;花班长对很多人都是严厉的。

可能是干馒头还在发挥作用，对白刚倒是有点照顾，明显看出了问题，却不想深究。

人们看到班长这种态度，多数人自然也不愿意那么积极。

又加白刚平时文文静静，吃亏让人，不生是非，人缘不错，人们也不想为难他。

但也总是有好事者愿意起哄，斗一场打一场，热闹热闹，也显示一下自己的积极。

虽然势孤力单，有人还是不时地冒出一两句来：&ldo;说你的反动言论！

少扯闲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