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笑了一声，像是想到了什么令他愉快的事情，眼神都柔和下来。

虞姚安静地听着他说话，没有打断。

哪怕她脑子里盘旋着无数的疑问，也不会在这种时候问出口。

哪怕她觉得，如果换做是她，来钱更快的方式一定是收保护费。

&ldo;我没去过巴黎，那地方和我八字不合，绕了一大圈也没找着一个能听懂英语的人，我绝对不承认是我英语说得太烂，绝对不承认!&rdo;死鸭子嘴硬的骆廷之收起笑意，努力板起脸，假装这个做了蠢事的人并不是他自己，&ldo;我在巴黎待了五天，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好不容易才等到你，结果……&rdo;

&ldo;结果什么?&rdo;

骆廷之停顿了很久，才继续说道，&ldo;……没什么。

&rdo;

他大概永远都不会忘记，他那一瞬间涌上心头难以自己的自卑。

可笑，他什么时候有过自卑这种心情，说出去都要被人笑话的。

可他当时看到她，心中唯一剩下的感觉，就是自卑。

那是他留在巴黎的最后一天，他身上留下的钱只够他买一张回去的机票，多余的一分钱都没有，他已经退无可退。

如果再等不到她，他可能就要露宿街头了。

幸运的是，他在最后一天等到了她。

不幸的是，他连上前和她打一个照面的勇气都没有。

站在门外的虞姚微微蹙眉，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他的声音好像不太对劲。

和传说中一拳打翻一个人的无法无天形象完全不符。

然而手举到一半，她还是没有去推门。

&ldo;我想看看你，你出来好不好?&rdo;

骆廷之抹了一把脸，闷声道，&ldo;不好。

&rdo;

&ldo;可我有钥匙。

&rdo;

这怎么听怎么像是威胁。

骆廷之套上她给的黑t恤就打开了门，正好和门外的人来了个面对面。

&ldo;结果什么?&rdo;虞姚追问道。

&ldo;都说了没什么!&rdo;骆廷之抓了抓被打湿的头发，就被人按到了吹风机底下，狠狠吹了一通，直到头发都干透了，虞姚才松开他，对着他晃了晃手中的吹风机，&ldo;快说，我可是有武器的!&rdo;

&ldo;结果不敢见你，行了吧?&rdo;他眼睛有点涩，又觉得这样的自己特别没出息，根本不敢看她的表情，&ldo;我看见你的时候，你刚和你老师听音乐会出来，穿着小礼服，白的，特别好看，跟仙女儿似的，再看看我……&rdo;

他那时候已经一身狼狈，连行李都没带，一个人在巴黎滞留了好几天，灰头土脸，落魄颓丧，像个街边的乞丐。

她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穿着他没见过的裙子，说着他听不懂的话，去听一场高雅的音乐会。

而他呢?

他已经一无所有，一个人在泥地里挣扎，连走到她眼前的勇气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