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个面上看来没心没肺的小丫头，其实骨子里不知道有多么在意月夫人。

因为对她而言，月娘是羁绊，血脉，却也是唯一。

&ldo;阿执，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rdo;月娘并没有继续往前走了，而是立在了一道屏风旁，单薄得像刚从屏风上的画里纸片人一般。

她朝我招招手，那样子摇摇欲坠，有一瞬我都怀疑她是不是要随风而去。

&ldo;好的，月夫人。

&rdo;我一把走过去，赶忙搀上了她的臂膀，把她扶进了卧室。

&ldo;月夫人你，今天的这身衣裳……&rdo;月娘一贯喜欢素净的东西，今日如此这般艳丽招摇，让我有些捉摸不透。

&ldo;不称对不对？可我也是没办法啊，我这病，怕是时日无多了……&rdo;她朝我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整张脸像是一朵在风雨里历经摧残的花。

&ldo;今天就想跟你说说，要是哪天我走了，你一定要替我好好照顾好柒儿，她还小，别让她在外面闯出什么乱子……&rdo;月娘的声音也很虚弱，仿佛用尽生命最后的力气一般，我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月娘好像要把她这余生的话都交代给我，一直絮絮说个不停。

&ldo;月柒出身不好，是入不了江府的，我看着你们打小一起长大，你眼里眉间那份对她的情谊寻常人都是可以看出来的，我劝你最好不要有娶她的想法，免得啊日后会受你那些妻妻妾妾的欺负，你且以兄长的身份待她，我就知足了。

&rdo;

月娘的一番话，像刀子一样一片片凌迟着我的心，江家、醉红楼，两地之隔，为什么连月娘也如此笃定，我和月柒有缘无份？

&ldo;咳咳……咳咳……咳咳咳咳……&rdo;蓦地，月娘剧烈的咳嗽起来，我分明看到了她的掌间，有丝丝的鲜血渗出。

只是月娘出奇地淡定，只见她用袍子轻轻擦拭了一番，那些殷红便迅速融入她的红衣‐‐像是无事发生。

我也被吓得不轻，再无暇细研她说的我和月柒的那些事，赶紧给她倒了杯茶，递到她面前：&ldo;月夫人您说哪里的话，夫人定会长命百岁，照顾好月柒，是我应该做的。

&rdo;

&ldo;这，我就放心了。

&rdo;月娘又朝我挤出一个微笑，看得出来，其实她很难受。

&ldo;月夫人，我扶您去休息吧。

&rdo;

&ldo;好，劳烦了。

&rdo;

&ldo;我娘偷偷跟你说了什么？&rdo;我前脚刚迈出房间，后脚八卦的月柒就贴了过来。

&ldo;你娘让我好好照顾你……&rdo;除了月娘的病，我对月柒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就实话告诉她了。

四目相对，月柒眨巴着她的大眼睛，那样子，就像深山老林里饮着晨露的小鹿那般，纯洁无瑕。

空气中一时很安静，这突如其来的沉默让人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