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多谢将军美意，我只要一人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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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面，王晟也不知辗转了多久，身上的几层衣物溻透了一遍又一遍，一直到天色渐黑又渐明，刀绞般的腹痛才稍稍缓解。

他长叹一口气，缓缓坐起，拨开车旁的遮帘，看了看四周的地形，问道：&ldo;此为何地?&rdo;

车旁的兵士答道：&ldo;回丞相，此处是离石。

&rdo;

王晟暗道一声：险些误了正事，然后便移到短案前，一面咳着，一面展开两卷纸，一左一右，摆在桌案两侧。

他从长安出发，东至洛阳，再一路北上，直到太原;回国时自太原向西而行，至黄河向南，再向西回到长安，如此便将赵境的大半土地走览一遍。

他虽然曾经踏入过河东之地，但那时在上党见过赵王一面后，便知此人并非良主，再加上当时此地战事频仍，于是便未多做停留，直接向南而去，因此对河东的地形并不了解。

他在去太原的路上便暗暗将每一处险要记在心里，为防意外，并未落在笔端，到今日已过了半月，实在不宜再拖。

于是此时他便一面观察车外、一面将眼前的山川险要之处写下、一面默写赵国东侧的山河地势，不多时头上便又有了一层薄汗。

他大概是染了风寒，在车中披上大氅仍觉得冷，只有喉头翻着一团热气，惹得他时不时便要咳嗽几声。

头痛欲裂，胃腹之间更是钝痛绵绵，时作时止，他却全顾不上，聚精会神下倒也不觉得如何难捱。

有时疼得狠了，便放下笔，按着腰歇一歇，稍一好转，便落笔更快。

就这样一直写到入夜，他也才默写完大半，三晋之地，真不愧当得上&ldo;山河表里&rdo;之名，险峻之地数不胜数。

他下令队伍扎营休整，因夜里看不清四周，于是便专心默写东侧地形，并详述其适于屯兵、设伏之处。

过了一阵，李七送来吃食，王晟一整日粒米未进，饶是再专心，也觉得有些熬不住了，于是便从他手中接过干粮，只是刚咬了一口，便皱起眉头，放在一旁。

回雍国的路程算不上太长，为了行军方便，也为了避免太引人注目，他们并不埋锅做饭，带的都是干饼。

这饼本就坚硬，又在外面冻了一日，故而冷硬粗粝，难以下咽。

王晟少时家贫，本来不是吃不得这些东西，但这时他腹疾未消，再吃这个只是徒增痛苦。

李七见王晟吃过一口后便不再用，略一思索就明白了缘由。

左右看看，忽然灵机一动，军中虽不做饭，但也生火烧水，他便取来一些热水倒进碗里，把干饼撕碎，泡在里面，再给王晟送来。

这次王晟总算勉强用了一些，又弓身写了几笔，实在支撑不住，便回到塌上休息。

但他心里装着事，加之腹痛时时发作，便睡不熟，过了不到两个时辰，就点起油灯，继续伏案而写。

一直到日上中天时，总算是将东侧的地形默写完了。

他还未松一口气，忽听车外响起喧哗之声，他放下笔，正待出车去看，便见李七进来道：&ldo;丞相，有流寇袭击我们!&rdo;

&ldo;流寇?&rdo;王晟有些不可思议，什么样的流寇敢抢劫一千人的军队?

这四周都是兵器相撞的声音，王晟越开李七，扶着车壁走到车外站直，观望作战的情况。

李七从后面看王晟独自一人高高立在车头，心中一颤，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