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便煞有介事地&ldo;嗷嗷&rdo;杀去。

不过半盏茶功夫，他就被&ldo;赐&rdo;倒在地，&ldo;哎哟&rdo;打滚。

玉冠松脱，蓬头垢面，天青色直裰像刚从泥水里捞出来，再不复往日清贵。

而戚北落依旧长身玉立，闲闲翻转手腕，衣裳不见半点褶，仿佛才刚热完身，还未发力尽兴。

顾慈血脉张炽，麋鹿般清透的杏眼莹莹闪着光。

若非顾及身份，她真恨不得过去照谢子鸣心窝，狠狠踹上两脚。

美眸一转，她猝然与戚北落视线相接。

他深不见底的黑眸里，竟流淌出几分少年才有的意气，有大仇得报的酣畅淋漓，有邀功的雀跃，亦有冲动行事后的懊悔和后怕，唯恐她会因此再不搭理他似的。

想不到这人表面冷漠无情，骨子里却是个赤诚干净的少年。

顾慈心田生暖，还他个明媚的笑。

戚北落心跳漏了拍，左右瞟着眼，调开视线。

白皙精细的脖颈上，些些漾起霓霞。

谢子鸣原想趁现在这可怜模样，讨顾慈同情，却撞见这幕。

他二人虽不曾开口，可流转于彼此间的眸光水色，无不沁着种旁人不知，唯他和她才知晓的暧昧。

一对璧人。

谢子鸣脑海里无端涌出这四字，悻悻垂眸，腹内泛酸。

那厢璎玑已等得不耐烦，颠颠跑这寻他们，瞧见石头上的画卷，好奇捡起来展开，咦了声：&ldo;舅舅的画怎么在这？&rdo;

顾慈和顾蘅皆一愣，戚北落蹙眉看她。

奚鹤卿问：&ldo;你说……这是谁的画？&rdo;

&ldo;舅舅的画呀，我亲眼看他画的。

&rdo;璎玑眨巴眼，答得很认真。

奚鹤卿眉梢挑高，觑向谢子鸣。

谢子鸣滚了滚喉结，哑声道：&ldo;郡主认错了，这画是微臣一笔一画、辛辛苦苦画出来的。

&rdo;

璎玑被冤枉了很不高兴，叉腰怒道：&ldo;我才没认错！

舅舅画这画时，我就在边上吃糖葫芦，不小心掉了块糖渣在上头。

&rdo;伸出胖乎乎的手指，指着画卷边角一块污渍，&ldo;喏，就是这个。

&rdo;

谢子鸣一抖，局促地垂下脑袋。

胸口又中一记窝心脚，他顺势被踹翻在地，喉间泛腥，抬眸便对上戚北落的冷目。

&ldo;说！

&rdo;

&ldo;说说说，微臣都说……这画、这画的确是微臣托人……从东宫弄来的。

&rdo;

戚北落冷嗤，缓缓抬手。

谢子鸣忙忍着痛膝行到他面前，拼命磕头，&ldo;殿下饶命！

殿下饶命！

微臣拿的只是殿下的弃画，况且殿下习画，不就是为了顾二姑娘么？微臣不过是帮殿下转交，并非偷窃。

&rdo;

顾慈睫尖一颤，不可思议地看向戚北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