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会不会是那些婊子‐‐&rdo;张金芳道。

&ldo;怎么会呢？早在十年前，她们就被抓去改造了。

你别瞎想，早点睡吧。

&rdo;

张金芳还在嘀嘀咕咕地说个不停。

可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很快就搂着腊宝睡熟了。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谭功达再也睡不踏实了。

他的睡眠就像水面上飘浮着的冰层，又脆又薄。

天快亮的时候，一阵磨刀的声音把他吵醒了。

他睁眼一看，四周黑漆漆的，可那&ldo;唰唰&rdo;的磨刀声弄得他心脏一阵阵抽搐。

大晚上的怎么会有人磨刀呢？那磨刀声大约持续了两个小时之久。

渐渐地，通过声音的变化，谭功达甚至能渐渐分辨出刀子的厚薄和形状了。

天快亮的时候，那该死的声音总算停了下来。

谭功达裹了裹被子，正要入睡，就听见一个妇人粗大的嗓门叫了起来：

&ldo;皮连生！

皮连生！

起来了！

天都亮了，起来杀猪了！

&rdo;

原来，隔壁住着个杀猪的。

第二天中午，县里的一个办事员，自称是小魏的，骑着自行车一路打听来到了胭脂井。

他是来通知谭功达开会的。

张金芳一听说县里派人请丈夫去开会，以为事情有了转机，笑盈盈地将小魏拽到家中，可又找不到个地方让人坐。

小魏年纪不大，神色庄重严肃，始终绷着个脸。

张金芳给他端了一杯茶，也找不到个地方放下来，尽管烫得她龇牙咧嘴，不断地换着手，可小魏假装没看见，始终没有伸手来接。

他只说会议重要，不得缺席，随后转身就走了。

开会的地点仍在县委大楼的会议室。

不知哪里来的这么多人，会场上十分拥挤。

谭功达刚上楼，就看见两个清洁工苦于挤不进会场而急得团团转。

几名工作人员手拉手，硬是在人群中开辟出一条狭长的通道来，谭功达才勉强通过。

一进会场，他就感觉到热浪逼人，空气有点令人窒息。

会场后面的人站在凳子上，呈阶梯状一层一层的叠了起来，连窗台上都坐满了人。

主席台前摆着一张木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