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刻法罗斯警觉地看了眼远处的烛火城，“苍降大人和褚一先生请跟我来，我们已经准备好安全的地方落脚，有什么事情，到那里再商量。”

苍降当即开心地转过身钻进了马车里，催促着褚一快点开车。

褚一友好地邀请刻法罗斯上马车，但是刻法罗斯将脑袋摇地跟拨浪鼓似的，表示自己的级别太低，不能与唤星者大人同乘马车，死活也不上，甚至还搬出了夜跑有益健康的说法，硬是用腿跑着——褚一再一次感觉这个世界的魔法师是不是与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苍降用法杖抡人，法杖干着扳手的活，朱庇特干脆就没有法杖，武器是把长枪，帕伦克倒是还有点像模像样的，但他们几个和刚刚见到的刻法罗斯都有一个相同点，那就是身体健壮地不像一个魔法师，苍降就不说了，马拉松选手，朱庇特有胆子转职成Lancer，没有一个好肾也是不行的，帕伦克被帕斯塔的触手来了一下空中转体三百六十度头着地也是屁事没有就站起来想还手了……而刻法罗斯，他跑起来比马车还快啊喂！

甚至跑一段还回过头招手看看褚一他们有没有跟上！

“你们教会都是从哪儿发展的人啊？”

褚一驾驶着马车随口问道。

“你是问刻法罗斯？”

苍降反问道，接着摇摇头：“他不是我们‘发展’来的，准确地说，他是自己找到我们的。”

“哦？”

褚一应了声，“他看起来，也很年轻啊，不过二三十岁的模样，难道也是像你一样，有着‘天真’的梦想，想要推翻这个腐朽的世界，让太阳重新回归大地，拥有这样‘伟大’而‘天真’的目标才选择出来加入反抗组织的么？”

“……”

苍降突然沉默了。

就在褚一怀疑是不是自己说话太小声被风声盖住的时候，苍降才开口道：“不是。

你是觉得，只有这样‘伟大’而‘天真’的目标，才会让人去追逐，还是觉得，只有这样‘伟大’而‘天真’的目标，才有价值去追逐？亦或者是觉得，只有我这样的，‘天真’的年轻人，才会去追逐这样的目标？”

褚一想了想，但是并没有回答。

“你还记得你刚刚说你看到了什么吗？你看到了几个吵闹想要进城的市民被金太阳宫的人捅死。”

苍降淡淡地回答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待的，可能，你也见过无数类似的事情，所以你在说出口的时候，并没有带有一丝对他们的任何同情，仅仅只是冷漠地分析了一些……‘价值有限’的信息。

其实，我也一样，我见识过，经历过无数类似的事情，对于类似的事情，特别是遥远的陌生人身上发生的，我也很难提起同情心，只是冷漠地看着，仿佛在看小说中凑字数的跑龙套人物一般。

但刻法罗斯，不是，他的父母，一起长大的结发妻子，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是与刚刚那几个被捅死的市民一样，莫名其妙死在金太阳宫的手里。

所以他才找到了我们。

我也许是因为‘伟大’而‘天真’的目标才去做这个事情的，但是很多人，并不是，他们的想法，甚至比我更加单纯而天真。

你说过，有一些伟大的事业，往往需要一点天真来推动。

我想了很久，我觉得，可能真正需要的并不是你口中的那种‘天真’，而是刻法罗斯的这种……‘天真’。”

苍降用平淡地语气说完了话。

“……”

褚一继续沉默了一会儿，接着突然开口道歉：“对不起，我……还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他露出了苦笑，竟然是被苍降这个傻妞给教育了……他似乎有点儿明白帕斯塔和世界管理系统说过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也似乎有点儿明白为什么大部分神明需要一个“外置思考回路”

了——他还不是一个合格的神明，即便拥有神之名，依旧只是一个拥有普通人想法的凡人而已，仅有着的，也只是充满惯性的思维方式，无论是对于那些只有一笔刻画的陌生人，还是这些自己相对熟识的人，亦或者是自己。

“谁不是呢。”

苍降的语气似乎有些悲哀。

一路无话，马车很快驶向了一个小小的村落，不过零零散散地矗立着十几间小石屋，马车的动静吸引了几个人举着油灯、火把推门出来查看情况，但是见到刻法罗斯挥着手，便也都重新回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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