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尚书从袖中拿出孙大夫给他的打胎药。

卓凌现在不在，或许是他吃下药丸的唯一机会。

沈尚书不知道自己为何犹豫，可他偏偏就是下不了手。

他低头看着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长叹一声，放下了手里的打胎药。

罢了，现在若吃下去，万一在逃跑的路上开始有反应，那岂不是麻烦至极?反正孩子还小，等他到历州安顿下来，再吃药也不吃。

想到这里，沈尚书终于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闭上眼睛，坐在了吱呀响的梨花木椅上。

宫墙之内，年少的皇帝正在发呆。

卓凌把方子呈上，恭声说：&ldo;陛下，沈大人给您的方子，要拿去给御膳房多做些吗?&rdo;

小皇帝说：&ldo;给朕看看。

&rdo;

卓凌把那张折了两折的纸放在了御案上。

小皇帝看了一眼，说：&ldo;他居然真的还记得?&rdo;

卓凌有些茫然。

小皇帝也陷入了茫然中。

这个阴险狡猾的文人，总是笑吟吟地说着三真七假的玩笑话，让他到大吃了不少闷亏。

可这个人，却也总是对他处处体贴面面周全。

大到江山社稷，小到一颗山楂糖，每一样，都温柔得让他不知该如何应对。

小皇帝看着那个方子，问：&ldo;他现在怎么样了?&rdo;

卓凌说：&ldo;沈大人心情不好。

&rdo;

小皇帝抬眸：&ldo;为何?&rdo;

卓凌老老实实地回答：&ldo;属下不知。

&rdo;

小皇帝说：&ldo;带他进宫。

&rdo;

卓凌再次回到尚书府，站在荒草丛生的院子里，说：&ldo;沈大人，陛下宣你进宫。

&rdo;

沈尚书把叠了一半的衣服用被子盖起来，问：&ldo;何事?&rdo;

卓凌不会说谎，思考了一会儿之后，乖巧地回答：&ldo;陛下可能是想你了。

&rdo;

沈尚书：&ldo;…………&rdo;

他有点忧愁，熊孩子自己选的这个贴身侍卫，怎么看上去有点傻乎乎的?

宫墙之内冷冷清清的，大雪压在黑漆漆的屋檐上。

后宫空着，因此小皇帝命人撤了后宫的例行烛火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