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和江薏正在冷战中。

不用从他嘴里套细节了，反正每天凌晨江薏都会打来电话告诉我。

她总是很急切地问，&ldo;东霓，他今天有没有跟你说什么?他真的什么也没说?&rdo;我当然不会告诉她，西决来这里跟我要酒。

我给了他一个瓶子和一个杯子，跟他说：&ldo;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rdo;他喝完一杯以后，突然对我笑了，他说：&ldo;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二十七岁了。

&rdo;

&ldo;该死。

&rdo;我用拳头砸了一下脑袋，&ldo;三婶这两天是因为三叔的病，心里太乱才会忘记的，不然她早就要张罗着做长寿面……&rdo;我很心虚地替三婶解释，其实也是替我自己解释。

&ldo;我知道。

&rdo;他淡淡地笑笑。

可能因为我不敢抬起头仔细看他的脸，一时间没有注意他喝了多少杯。

&ldo;其实，&rdo;我犹豫着，选择着措辞，&ldo;你跟江薏一起去北京挺好的。

她碰上的是个很不容易的机会，你也……多替她想想。

别太担心三叔的事儿，我都想好了，要是三叔真的是癌症，我就给雪碧在中学办寄宿，然后带着郑成功住在三婶这里，总是能帮很多忙的，你不用再想那么多了。

&rdo;

他默不做声，又是浅浅地笑了一下，似乎是笑给破璃杯上自己那个夸张的影子看。

&ldo;你不要总觉得自己一个人扛着就什么问题都能解决，&rdo;我轻轻叹气，&ldo;需要什么你得直截了当地说。

&rdo;

&ldo;我不愿意离开你们，也不愿意离开现在的学校和学生们。

&rdo;他没有表情。

&ldo;我要是江薏的活，听见你这么说也会寒心的。

&rdo;我下意识地滑动着鼠标，让excel里面的账目一行行没心没肺地从我眼前滑过去，&ldo;她现在有那么好的一个机会，你的意思是要和你结婚就一定得放弃么?这有点儿自私吧?&rdo;

&ldo;我没有叫她放弃!你别听她的一面之词。

&rdo;他烦躁地仰起头，冲我瞪眼睛，其实在我面前，他很少这么‐‐这么像一个&ldo;弟弟&rdo;。

&ldo;那你到底是什么态度呢?&rdo;我简直要被他这副恼火的样子逗笑了。

&ldo;我让她先自己一个人去，&rdo;他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ldo;婚礼的事儿暂时缓缓，但是我没说分手，走一步看一步吧。

&rdo;‐‐&ldo;走一步看一步&rdo;是他的口头禅。

&ldo;西决，&rdo;其实我想说&ldo;该死&rdo;或者&ldo;白痴啊你&rdo;，但是我忍住了，&ldo;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这岂不是等于告诉她，你打算就这么拖着拖着，直到最后拖不下去了无疾而终么?你要是真的不愿意离开家离开龙城，长痛不如短痛，跟她说清楚，散了就好了。

&rdo;

他对我奇怪地笑了一下，&ldo;我舍不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