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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第二十四回    敬济元夜戏娇姿  惠祥怒詈来旺妇诗曰:

银烛高烧酒乍醺,当筵且喜笑声频。

蛮腰细舞章台柳,素口轻歌上苑春。

香气拂衣来有意,翠花落地拾无声。

不因一点风流趣,安得韩生醉后醒。

话说一日,天上元宵,人间灯夕,西门庆在厅上张挂花灯,铺陈绮席。

正月十六,合家欢乐饮酒。

西门庆与吴月娘居上,其余李娇儿、孟玉楼、潘金莲、李瓶儿、孙雪娥、西门大姐都在两边同坐,都穿着锦绣衣裳。

春梅、玉箫、迎春、兰香一般儿四个家乐,在旁[扌栾]筝歌板,弹唱灯词。

独于东首设一席与女婿陈敬济坐。

果然食烹异品,果献时新。

小玉、元宵、小鸾、绣春都在上面斟酒。

那来旺儿媳妇宋蕙莲却坐在穿廊下一张椅儿上,口里嗑瓜子儿。

等的上边呼唤要酒,他便扬声叫:&ldo;来安儿,画童儿,上边要热酒,快趱酒上来!

贼囚根子,一个也没在这里伺候,都不知往那去了!

&rdo;只见画童烫酒上去。

西门庆就骂道:&ldo;贼奴才,一个也不在这里伺候,往那去来?贼少打的奴才!

&rdo;小厮走来说道:&ldo;嫂子,谁往那去来?就对着爹说,吆喝教爹骂我。

&rdo;蕙莲道:&ldo;上头要酒,谁教你不伺候?关我甚事!

不骂你骂谁?&rdo;画童儿道:&ldo;这地上干干净净的,嫂子嗑下恁一地瓜子皮,爹看见又骂了。

&rdo;蕙莲道:&ldo;贼囚根子!

六月债儿热,还得快就是。

甚么打紧,便当你不扫,丢着,另教个小厮扫。

等他问我,只说得一声。

&rdo;画童儿道:&ldo;耶[口乐],嫂子,将就些罢了,如何和我合气!

&rdo;于是取了笤帚来,替他扫瓜子皮儿,不题。

却说西门庆席上,见女婿陈敬济没酒,吩咐潘金莲去递一巡儿。

这金莲连忙下来,满斟杯酒,笑嘻嘻递与敬济,说道:&ldo;姐夫,你爹吩咐,好歹饮奴这杯酒儿。

&rdo;敬济一壁接酒,一面把眼儿斜溜妇人,说:&ldo;五娘请尊便,等儿子慢慢吃!

&rdo;妇人将身子把灯影着,左手执酒,刚待的敬济将手来接,右手向他手背只一捻,这敬济一面把眼瞧着众人,一面在下戏把金莲小脚儿踢了一下。

妇人微笑,低声道:&ldo;怪油嘴,你丈人瞧着待怎么?&rdo;两个在暗地里调情顽耍,众人倒不曾看出来。

不料宋蕙莲这婆娘,在[木鬲]子外窗眼里,被他瞧了个不耐烦。

口中不言,心下自忖:&ldo;寻常在俺们跟前,到且是精细撇清,谁想暗地却和这小伙子儿勾搭。

今日被我看出破绽,到明日再搜求我,自有话说。

&rdo;正是:

谁家院内白蔷薇,暗暗偷攀三两枝。

罗袖隐藏人不见,馨香惟有蝶先知。

饮酒多时,西门庆忽被应伯爵差人请去赏灯。

吩咐月娘:&ldo;你们自在耍耍,我往应二哥家吃酒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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