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

在确认了黑衣女子没有杀害自己的意思，苏瞻顶着一对乌漆麻黑的熊猫眼如同傻了一般，盯着那黑幔看了起来，一想到那只叫日月无颜色，怎容天地有圆缺的容颜，苏瞻竟不知不觉有些迷失了。

愤怒，贪恋，或是怨恨，苏瞻自己也说不清，但是为了活下去，如今的他只能看黑衣女子的脸色行事。

或者确切的说但凡是男子见了那般容颜都会不忍心去拒绝她的。

时至中午，众人沿着大路赶上了从西塞跑出来的难民，比起早上的时候却多了不知多少人，人头攒动，比肩接踵。

原本的路线因为黑衣女子而改变，苏瞻等人不得不走上大陆。

大汉帝国人口七万万，西塞虽然地处西北，算得上是大汉帝国最荒凉之地，但作为最西北的边陲要镇加上西北面的四十万戍边军，几百年的太平安稳日子，如今也有二十几万人口，此时望去更是如同这西北的黄沙土龙一般，一眼望不到尽头，推车的，骑马的，步行的，形形色色；单行的，结伙的，作伴的，熙熙攘攘；若不是出了天元军寇边这一档子事，倒也算得上是壮观，只是此时尽显凄凉和无奈。

背井离乡，有的只是垂头丧气，了无生机。

“本宫有话要说。”

赵锐早已经是姐姐长姐姐短的跟在了黑衣女子身边，其余七人也是连忙围了过去，生恐黑衣女子暴起发难，就连木讷的苏淳也想要走过去，可是看到苏瞻一脸的淡然或者说看不出表情的浮肿却又止住了脚步。

黑衣女子黑幔中，横眉倒竖，脸上越发的玩味起来，檀口微张，道：“苏家兄弟莫不是还不服气？”

苏淳打了一个机灵，这女子手段实在是太过歹毒，自己唯恐牵连了兄弟，急忙顶着熊猫眼向黑衣女子围拢过去。

“你是又欠收拾了吗？”

檀口再开，已是杀气冲天。

苏瞻没来由的一个激灵，一瞬间的气息险些压得他喘不上起来，这绝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只有杀过人而且不是杀一个两个人才会出现的杀气，在书中他看到过，只是不曾想到这般的凌厉。

无奈的他只好磨磨蹭蹭的拍着马走到了黑衣女子身边，眼神中的心不甘情不愿一览无余，即使是变了模样也遮掩不住。

“本宫要开宗立派，路上之人尽是我自在宫之人，速去传本宫懿旨，让他们来参见本宫。”

一群人呼啦散开了，黑衣女子倒也没有在为难她，只是一个时辰之后，苏瞻也算是看明白了，这所谓的自在宫不过是把这浩浩荡荡队伍中的老弱病残组织在一起，想要在自在宫中找几个身体强壮的都很难。

“哼……”

苏瞻看着慢慢多起来的宫众，有些不悦的冷哼道，这些人进来就意味着多了累赘。

“我看你也是个读书人，就做这自在宫的副宫主，军师，负责登记造册，粮食安排等。”

“宫，宫主，这如何做啊？”

吴明口干舌燥，招揽宫众收效甚微，一两个时辰才招揽到三五个实在是没办法自己走路的老人，而且还将自己的战马让了出去。

即使嘴唇发白，却还是很难劝说那些百姓加入进来，即便是老弱病残也不愿意在这道路上受到什么约束，因为这时候谁都知道小命要紧，一个人好跑，一群人却很难跑。

“切。”

苏瞻有些厌恶的骂道。

黑衣女子黑幔晃动，显然也听出了苏瞻的意思，心中暗恨这群人只知道一个人容易跑却不知道一个人活下来比一群人一起活下来要困难多少，手中的匕首点了点苏瞻，示意苏瞻闭嘴，然后对着吴明说道：“看本宫的。”

三拳两脚打出一片宫众，自在宫的人数越来越壮观，时至傍晚，已经有了两三千人的规模。

黑衣女子依旧如同神棍一般，逢人便说：“自己走能走出这沙漠吗？还不入我自在宫，本宫带你们吃香的喝辣的，不受人欺负。”

月夜下，黑衣女子带着其余九人依旧奔波在人潮之中，专寻那落单的人，到了跟前就是一通莫须有的大酒大肉，戈壁滩上鱼肚白，自在宫已然有了四五千人。

宫众各自吃着各自带来的食物，黑衣女子也从背后的包裹里取出些烧饼，给了赵锐一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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