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丝苦笑。

卑摩罗叉故意不对我和罗什的婚姻致任何言辞，是以此方式告诉罗什他的态度吧？

罗什恭敬地回答：&ldo;汉地经律未备，新经及诸论等，多是罗什所译出。

三千徒众，皆从罗什受法。

但罗什累业障深，故而只是传法，不收徒弟，不以师礼受三千徒众之敬。

&rdo;

卑摩罗叉吃惊地看着罗什，又对我看一眼，沉默半晌，叹息着：&ldo;是你自己起了欲想，现在可有悔心？&rdo;

他睿智一笑，满脸淡定：&ldo;师尊，罗什无悔。

&rdo;

他温润地看着我，抬头朗声道：&ldo;譬如高原陆地不生莲花，卑湿淤泥乃生此花。

当知一切烦恼为如来所种。

譬如不下巨海，不能得无价宝珠。

不入烦恼大海，则不能得一切智宝。

罗什与妻，非仅仅是常人以为的男女之欲。

罗什未在卑湿淤泥中窒息而死，反而如莲花般绚烂开放，是因我妻四十年来一直支撑着罗什。

罗什之所以将妻带到师尊面前，便是想让师尊知道：是这位默默站在罗什身后无怨无悔付出的女子，才成就了罗什的今日。

&rdo;

我早已泣不成声，嗓子疼痛难忍。

罗什含泪看着我，却依旧面带微笑。

他停顿一下，深吸一口气，盈盈泪光中笑着看我：&ldo;如今我妻不日便离开，罗什与妻，再无生聚之可能。

罗什历尽世间种种烦恼，已知悉无价宝珠与一切智宝之所在。

凡此种种，难道不是佛陀为磨砺罗什所设？待我妻离开后，罗什余生尽悉交付译经使命，致死乃止。

&rdo;

卑摩罗叉一直默默看着我们俩，面上亦有动容之色。

沉默许久。

长叹一口气：&ldo;你乃率性而为之人，此是你的劫数。

个中辛苦，亦不为外人道。

既如此，你便自己处置这段孽缘吧……&ldo;罗什拉住我的手，示意我与他一起对卑摩罗叉行礼：&ldo;谢谢师尊。

&rdo;

他挺直身体，在夏日的一室阳光中对着我璀璨地笑了……

&ldo;艾晴，我送过你一次，大哥送你一次。

现在我们兄弟俩一起送你，总算扯平了。

&rdo;弗沙提婆帮我将大包扛上，突然夸张地叫起来，&ldo;啊，不对，忘了你第一次也是我送走的，尽管那是我还是个十岁的毛孩，哈哈，我比大哥多一次，嫉妒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