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他幸福如神明;

不，但愿这话不渎神;

他比神明更有福分。

&rdo;

当人处在不幸时，所有的幸福都显得格外刺眼。

尤妮丝将《歌集》丢到了一边，而后站起了身，走出了屋子。

以往在深夜时分，尤妮丝跟阿罗会像小时候那样，缓步走过罗马的大街小巷，这座繁华的城市被他们的双脚丈量过不知道多少遍，元老院会堂、音乐堂、斗兽场、甚至于妓院和澡堂，他们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去过，这是他们之间的乐趣。

而这一天，没有阿罗在身边，失去恺撒的罗马城也不富往日风情，月光冷得瘆人，她在屋顶上站了一会儿，变化为了一缕轻烟，飘向深夜中的城市。

罗马的每一条街巷她都无比熟悉，连鞋底踏在石板路上的触感都牢牢铭刻在心底，而今天这样漫无目的的游走，却又像是另一种体验，她游荡了许久，直到看见了站在旧元老院会堂遗址上的阿罗。

他的身体罩在宽大的黑色斗篷下，但尤妮丝仍旧一眼就认出了他。

她飘到了他身侧，停在了他的身侧，从她的角度，能看见他俊美而冷硬的侧脸，他血红色的眼睛中没有任何笑意，像凛冬坚冰一般。

尤妮丝还想着为什么阿罗会出现在这里，便感觉到有人在迅速靠近，与此同时，阿罗脸上挂起了意味不明的假笑，他还未转过身去，那人就已经来到他身后，低声怒道：&ldo;阿罗，你违背了我们的盟约。

&rdo;

这个人操着一口带着浓烈异国口音的拉丁语，应该不是罗马人。

阿罗转过头，看向他，嘴角虽然挂着笑，但眼里却依然是冰冷的：&ldo;巴特勒，他们杀了我的妹妹。

&rdo;

&ldo;那不正是你所想的吗?&rdo;那个人道。

&ldo;我没有想杀她。

&rdo;阿罗说。

&ldo;可是你明明能救她，却看着她被我的人扭断了脖子投进大火，这难道不是你所想的吗。

&rdo;那人质问道。

尤妮丝在听见他这么说的时候，便已经微微睁大了眼睛，她转过头去看阿罗，想在阿罗的表情中找出反驳，然而清冷的月色将阿罗的脸照得非常清晰，清晰得将他平静而冷漠的眼神映射到她的瞳孔之中。

他没有反驳。

&ldo;谁又能想到，一个人居然会想要制造一场祸事，让自己妹妹深陷险境，以期挽留深爱自己妹妹的同伴。

&rdo;那个名叫巴特勒的人冷笑道，慢悠悠地绕着阿罗转了一圈，&ldo;对，我食言了，我让我的部下杀掉你的妹妹，但是你明明有机会可以救她，你没有，所以，你的妹妹是死在你的手上。

还说是家人，家人对你来说实在是太廉价了，阿罗。

&rdo;

那缕停在阿罗肩头的烟雾稍稍晃了晃。

阿罗沉默着任他说完，才扭过头去看向他，说：&ldo;那么一直想杀掉弗拉德米尔和史蒂芬支配达契亚吸血鬼群体的你，又是怎么看待家人的呢?&rdo;

巴特勒脸色一变：&ldo;你……&rdo;

&ldo;你想问我怎么知道的吧。

&rdo;阿罗缓步靠近他，伸出自己的手，与他虚虚握了握手，挑着眉道，&ldo;啊，你现在不仅想要杀掉你的哥哥弗拉德米尔和史蒂芬，你还想杀掉我。

&rdo;

&ldo;你……&rdo;巴特勒睁大了眼睛，然后说道，&ldo;你的能力……&rdo;

阿罗收回了手，慢条斯理地说：&ldo;不错，我的能力。

&rdo;

&ldo;怪不得……怪不得……&rdo;巴特勒喃喃说着，往后退了一步。

&ldo;你是想说怪不得我会选择你来进行合作吧。

&rdo;阿罗将手拢回斗篷之中，轻声说，&ldo;有野心的人，满身都是弱点，而我，有发现弱点的能力，本来我们的合作可以进行得非常愉快的，但是你食言了，所以我决定终止合作，让你跟着你那些短命的属下……&rdo;他的眼神陡然变得阴冷，&ldo;一起到台伯河去给我的妹妹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