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瑟瑟闻言，抬头看我。

她眼中泪水盈溢，一抬眼便簌簌如断线的珠玉，但她只是流泪，一点哭声也无。

良久，才气若游丝喃喃道：&ldo;殿下心中……我就这般不堪？&rdo;

她凄凉一笑，道：&ldo;臣妾自小，便一心爱慕殿下，为了这场婚事，同父兄闹了不知多少回。

殿下去西凉的时候，还同我说，等一回来就娶我为妻。

我等了那么久，盼了那么久……结果等来的却是殿下十里红妆迎娶西凉公主。

那时候我站在城门上，远远看你二人大婚的仪仗入京，凤冠霞帔，玉辇金车，可端坐其上的人不是我……我满心酸楚，却还觉得，不过是为了两国交好，殿下才不得已而为之。

父兄告诉我，你为了娶我为良娣，才应了这门婚事。

我信了，满心欢喜等着你来迎我……&rdo;

她说到此处，陡然咧嘴，干干笑了几声，满是嘲讽。

&ldo;可笑我还一心骗自己你是真心待我！

三年有余……我骗不下去了……&rdo;

她像是哭得累了，卷了衣袖胡乱抹了一把泪，索性坐到地上，那些情绪都淡了，看着小枫，似笑非笑淡淡道：&ldo;这么多年，你很得意吧？即便你和殿下整整吵了三年，他也从没碰过我……&rdo;说到痛处，她的神色不由自主又狰狞了几分，继而开始疯狂地大笑道：&ldo;三年！

整整三年！

我总以为只要我乖顺，只要我一直温柔淑良，殿下心里总能有方寸之地给我！

可是……可是……&rdo;

&ldo;总归……是我太天真罢了。

&rdo;

&ldo;殿下对我，有求必应，无所不允，恩宠不断……可是我心里却清楚得很，不过是做戏罢了。

这宫里人人都做戏，也没什么好讶异的。

可是，殿下……你怎么能真动心呢？都说帝王之心，深不可测，冷酷无情，一入宫门深似海，我没指望你能爱我，但我也绝不许你爱上旁人！

我不许！

&rdo;

&ldo;你不许？&rdo;我冷笑道，&ldo;说得比唱得好听……你为何嫁给我，真是为了一颗拳拳爱慕之心？就算你作此想，你的父兄恐怕也不允许吧？赵家一心培养你做皇后，难道你竟不知？你嫁的是太子，不是我李承鄞！

别口口声声情真意切，听得多了，着实恶心！

&rdo;

她的神色转冷，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将衣衫理好。

她的脸上还挂着残泪，忽然朝我扬眉一笑，道：&ldo;是啊，殿下，赵家培养我，是为了做皇后……有名无实的宠妃我做够了，要不殿下赏我一个皇后做做？&rdo;

&ldo;你休想！

&rdo;

她妗然行了一礼，道：&ldo;那便走着瞧好了。

&rdo;语毕肆意张狂而去。

果然高家一倒，赵家便以为自己权倾朝野可大政独揽么？我正愁没个好由头拖赵氏父子下水呢，赵瑟瑟如此急躁，倒真是瞌睡送枕头！

收拾了殿中的小喽啰，我命人唤来裴照，取了地上裂成两块的木牌，以赵良娣擅自弄巫蛊、咒杀太子为名，三千羽林郎直捣赵家，查抄满门。

京中又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