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麻烦的是，&rdo;杰斯特罗说，&ldo;我已经是特殊情况了。

&rdo;

神父噘一噘嘴，用一个十足意大利人的神态歪着头。

&ldo;那倒是真的。

也罢，你的模糊不清的国籍也许对你有利。

要是你真的没有国籍，那么显然你就不是一个敌侨了。

&rdo;斯潘涅利低下眼睛向娜塔丽打量了一下。

&ldo;自然，这对于你侄女并不适用。

我想你们的大使馆总会替她设法‐‐&rdo;

&ldo;神父，请原谅我。

不论谁让我避难，必得带她一同去。

&rdo;

神父又噘起嘴，一言不发。

他们接近广场的时候，人群越来越多，都是穿着褴褛的冬衣、沉默而愁容满面的人。

举着标语牌的黑衫队员极力抬起下巴，瞪着两眼，象他们的领袖那样。

&ldo;这些标语牌比往常更要卑鄙，&rdo;杰斯特罗说。

在他们汽车旁边，一个胖胖的红脸的黑衫队员举着一幅粗鄙的漫画前进，画的是罗斯福夫人坐在一只便壶上，对她丈夫嘎嘎地骂出一些下流的话。

汽车前面，另一个标语牌上画的是一口袋钱，拄着拐杖的罗斯福在一旁咧嘴笑着，嘴里斜叼着烟嘴在抽烟。

&ldo;壶水沸滚的时候，污垢就漂到表面上来了，&rdo;神父说。

他把汽车溜进狭窄的小巷，停在一个堆满垃圾的拱门下面，然后带领他们从一个胡同里走到威尼斯广场上。

人群拥挤的广场寂静得使人感到惊讶。

周围站着的人们一言不发，或者低声交谈。

天空是阴沉的，风刮得既猛又冷。

一大群举着旗子的儿童温顺地麇集在阳台前面，不笑也不打闹，只是举着飘动的旗子，显出烦躁不安的样子。

神父把杰斯特罗和娜塔丽带到阳台附近用绳子拦开的一个地段，这里聚集着摄影记者们和新闻记者们，其中包括几个美国人，还有几个娜塔丽在招待会上见过的露牙微笑的快乐的日本记者。

有人拿出一把折椅给她。

她坐下去，把沉睡的婴儿抱得紧紧的放在膝盖上。

虽然她大衣里面还穿着一件很厚的毛线衣，但还不时发抖。

阴冷的风仿佛直吹进她的骨髓。

人们等了很久，忽然墨索里尼走了出来，站在阳台上，举起一只手敬礼。

人群发出一片吼声，在广场上一遍又一遍地回响：&ldo;领袖！

领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