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严容色清冷，斜倚在御座之上，右手支颐，面上微有疲态，一双眼却锋镝般透着寒光。

括羽触上明严的目光，便隐约知道眼下要议的这事儿不小，所幸回得及时。

殿中人不多，括羽一眼扫过去，识得都是军机重臣：

内阁首辅姜离，兵部尚书萧从戎，总督京营戎政叶葵、亲军统领指挥使秦征、吏部尚书陆鹤。

加上叶轻、林玖和他，侍读生中的武职生也全了。

明严左手修长干净的指尖压着案上一沓厚厚信笺向外推去，淡然无绪道：&ldo;诸位看看。

叶将军已经看过，不必再看。

&rdo;叶将军是旧时军中女帝对叶葵的称呼，明严亦是未改口，以示尊重。

每人拿了几札拆阅，渐渐都有些色变。

明严启口道：&ldo;上月京军抄封韩府时搜出来的密信。

秦将军，夏侯乙曾为你旧日同袍，此事你如何看?&rdo;

秦征曾是女帝一手提拔起来的年轻将领，如今虽已年过不惑，仍不失旧日之威。

&ldo;夏侯乙乃萧山五虎之一，为靖海王麾下一员猛将，当年曾令北齐之军闻风丧胆。

镇守山海关十余年，未闻关外祸乱。

臣确不信夏侯乙会与韩奉勾结，与北齐女真里应外合。

&rdo;

萧从戎皱眉道：&ldo;话虽这么说，可这信上字迹、圈点勾画乃至行文风格，不似伪造。

臣在兵部二十年，夏侯将军的密报文书也看过不少，当是不会错认。

&rdo;

陆鹤乃是陆挺之祖父，亦是天朝立国二十余年来的老臣。

&ldo;据信件来看，不仅是夏侯乙，夏侯乙身边数名亲信总兵官，亦参与其中。

山海关乃我朝东北咽喉，地处要冲，干系重大。

一旦失守，北齐与女真长驱直入，势难抵御。

&rdo;

明严淡笑了下，&ldo;萧卿家和陆卿家两位虽未明说，但朕揣摩着二位的意思，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rdo;

秦征上前一步道：&ldo;此事务必慎重，不可妄下定论。

夏侯将军忠勇一生，倘是晚年遭人诬陷而降罪，情何以堪?!&rdo;

明严道：&ldo;姜卿家，你怎么看?&rdo;

姜离静默已久，闻得明严发问，沉吟道：&ldo;此事确乎两难。

夏侯将军镇守山海关多年，要说对关外情势的了解，无人较他知晓更多。

山海关离了夏侯将军，相当于角山长城去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