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快喝了吧。”嬷嬷的声音有几分复杂,却透着不容质疑的压力。苦涩的味道刺激着鼻尖,还没入口就几乎要呛出泪来。饶是她身子不好、吃过很多难喝的药,依旧觉得眼下的苦味是最难忍的。“嬷嬷,这是”老妇人端药的动作不变,果断坦然地回答:“避子汤。”然后她看着床前还有几分虚弱的少女猝然睁大了眼睛,瞳孔颤了好几下。接过药碗的时候,指尖也微微抖着,好像直面了什么非常恐怖的事实。苏栖禾能如此意外,想必在这方面还非常懵懂,心里没数。嬷嬷叹了口气,一边盯着苏栖禾喝药,一边拿出语重心长的口吻开始教育:“苏姑娘,秦王殿下还没有王妃,按照通常的规矩,未娶正妻时,妾与通房不能是生育的。”说到“妾与通房”的时候,李嬷嬷还噎了一下,大概是突然发现这小姑娘甚至还毫无名分,稀里糊涂就侍了寝。有名分的侍妾尚且有如此规矩,没名分的就更不可能逃过喝药了。女孩睫毛忽闪,没再说什么,只是顺从地仰起头,屏着呼吸,将药汁灌进嘴里,第一口直接被苦得打了个哆嗦。喝完后,有沉在碗底的药渣一同落进了嗓子眼,扎得刺疼,还把生涩的味道堵在喉咙中经久不散。放下药碗的同时,眼泪也落了下来。来势汹汹,一发就不可收拾,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只是眨眼的功夫就泪流满面。“哎呀,姑娘,哭什么?大家都是这样。”李嬷嬷以为她是怕苦怕伤身,心急之下举了个错误的例子:“外面那些花楼商女,不都经常喝这玩意,没事的。”这话误打误撞地戳中了苏栖禾真正难过的原因。既然是要喝避子汤,就更证明了江寻澈只是要她的身子,不是她这个人。那她和那些花楼商女有什么区别?多少个在彬州的夜晚,她从家中跑出去找父亲,看到他身旁的那些女子,总要飞快地低头移开目光,心里五味杂陈。不仅因为她们间接破坏了她的家庭,更是因为她心里清楚,以色侍人者,无非是祈求别人怜爱的玩物。进入王府以来,她小心翼翼地盼了那么久,竭尽所能地完成任务,希望王爷能需要自己。却没想到,最终落在她头上的却是这种需要。恍神了一阵子,嬷嬷把药碗收走,“接下来最好再休息调养几天,殿下没有什么活再交给你吧?”苏栖禾这才想起来:“有的。”那篇词,昨天说的是第二天日落前完成,那就还有半天的时间。站起来的时候才发觉全身酸疼无力,被李嬷嬷扶着才勉强走到了偏殿的书房。老妇人大概有点心疼,走路时压低声音念叨了一句:“竟然还要写,殿下没有其他幕僚了吗。”女孩坐在桌前,磨墨铺纸,“没关系的。”毕竟在写出优秀的文辞方面,她比别人更有把握。而且,比起她或许还是更喜欢为王爷做这些事。江寻澈出现在书房门口时,她正要写完最后一句话。女孩胸有成竹,下笔流畅,平静地垂着眉眼,安宁从容。听到脚步声时抬起头,一双秋水眸子光彩流转,看见是他后,眼底还涌出几分复杂的情愫。就像怯生生的小兔子看见了深不见底的树洞,一边害怕着,一边又要小心翼翼地靠近。可树洞只会将她吞吃入腹,而且全然无情。“写完了?”一开口就是任务,完全没有问她身体是否不适,昨晚是否做得过火。“回殿下,写完了。”苏栖禾心里沉甸甸的,不着痕迹地将稿子递上去。她选择的词牌是《金缕曲》[1],篇幅不长不短,刚好够讲清事情的始末,又玲珑精巧,便于传唱。秦王殿下接过来看了一遍,然后又将纸页放回桌上,全程都没什么表情,不悲不喜。对上女孩战战兢兢等待被评价的眼神,这才说了一句:“很好。”其实有那么一个瞬间,看到女孩颤抖的睫毛,他突然想要上前去摸一摸她的脑袋,说你写得真的很不错。当然,只是转瞬即逝的念头,不可能付诸行动。江寻澈移开目光,示意南风从门外运来一大堆册子摆上桌,自己也找了个位置坐下,就坐在她身侧。他说:“废太子诏还没发出来。”苏栖禾算了一下时间,从皇上写好诏书,到现在已经过去整整一天了,而且天色已晚,今天肯定不会颁布,那就只能再等明天。拖的时间越长,越有蹊跷。难道太子又拿出什么翻盘之策,让元熙帝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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