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是如此，撒把药渣让这祸害变癞蛤蟆方才最宜。”

聂怀桑一口酒险些自鼻中呛出，阎翮这阎王脾气辣椒性儿当真是越发的够戗，成日把“药渣”

挂嘴上，却无人知他手中便真是药渣，也够人一受的。

卫骁执杯扭头偷笑，他能说此刻阎翮脸上的嫌弃与其手中的肥猫阿狸是一模一样吗？无论如何，那脑子不清楚的女人是姓崔，不是姓卫或姓聂什么的，自也不由他们管，他们此番相议的事，可是圣教及殷不或的事。

自卫骁与聂怀桑及阎翮相识，多少也知晓了阎翮的来历，而关于殷不或的事，卫骁也查证了不少。

所谓空穴来风、无风不起浪，江湖的传闻到底有几分真假，还真是不好说。

但就卫骁所查证到的，却确是圣教教主殷不或有个孪生兄弟，名叫殷不破，与其兄容颜相同却心性相左。

殷不或与前浩然盟主，也就是其义子季川之生父乃为好友，二人莫逆，殷不或任教主时，虽圣教声名声不太好，也算不得邪魔外道，顶天喜欢圈地盘，教下弟子爱与浩然盟众人隔山叫骂斗口而已。

然，十年前浩然盟前盟主忽然夫妻共亡，而殷不或的性子也随之大变，变得不仅嗜血冷酷，便是对自家亲子也冷淡凶狠，实在是有悖常理之极，到似换了个人。

最要紧的是，殷不破不见了。

如此，卫骁很难不想到偷天换日上去。

只是，年初传来消息，说是圣教教主殷不或已故，传位义子季川，到让卫骁不知当不当把手中查到的交给阎翮。

但又恐内中还存什么变故，于是在查知季川人品尚可之下，卫骁将其所查予了季川，并借官府之力助其平下圣教，令之渐脱江湖，而成朝廷助力，如今圣教已然是负责为朝廷经营马场的皇商了。

至于那殷不或是真是假，或是真死假死，都不重要了。

因此，卫骁想之再三，也没提殷不或的事，只告诉阎翮让他回圣教做医官，北地暗探猖獗，得护住季川无恙。

“也好，反正我也许久不曾回去，到是真有些惦念季川。”

阎翮微微歪头，看向拈杯而笑的聂怀桑，明眸光转，扬扬小下巴，温语笑问:“怀桑，你想予我同往么？”

“你先回去，想来圣教有你义弟在定可无忧。

我还得再往北地一行，那勘舆图得我去，旁人未必能绘周详。”

聂怀桑都在暗叹自己就是个操心的命，来到此方还得担心俗世争斗的仙者，怕也唯他一人了。

“那好，我先往，到时你来寻我便是。”

阎翮也知舆图的要紧，且他身边又有阿狸在，到也不是非得聂怀桑片刻不离，便也应下，并嘱咐道:“对了，你回途时顺便去八宝斋一趟，我为你订了几套白狐皮的雪裘和蜀锦冬衣，天气渐冷，得早早备下。”

“你自家体寒才该早做准备，何必为我劳心。”

虽说聂怀桑已非凡俗不惧寒暑，却也为阎翮的体贴心暖，唇角微勾温语浅笑:“我记下了，你放心。”

阎翮轻笑间似冰雪雪初融的清冽微暖，眼眉弯弯的笑道:“圣教有季川在，亏不了我，你且仔细自家的事，尽快赶回才是正理，到时我拿酿了十年以上的桃花酿给你喝，保管比崔氏的酒好！”

好不好的，能喝到才算。

此时阎翮还不知，他辛苦酿下埋藏的各色好酒，已然不剩多少了。

阎翮自与聂怀桑相识起少有分散时，因此，每每逢聂怀桑有事同他远离，总是心中多有不适，脾气也变得越发暴躁，以至才回圣教，便“赏了”

长老温斌一药杵。

温斌是圣教老人，向来只听老教主殷不或吩咐，也曾随侍过阎翮，故此，对于季川承继圣教多有微词，加上圣教能搭上朝廷，成功由江湖武民变为朝廷皇商多是阎翮之力，温斌就更为自家少主气不平。

因此，在教中大事上温斌没捣过乱，可借着浩然盟派到圣教为卧底的赵青峰之事，温斌却没少为难下过季川这教主的面子。

这不，季川原想试探赵青峰是否是自家走失的亲弟，便邀赵青峰共饮，无奈酒量不佳，酒品太差，结果闹得二人酩酊大醉，引得温斌上问责冷嘲热讽，却不想让悄悄回到圣教的阎翮撞个正着。

阎翮对季川待赵青峰如手足，宁可自家担责也要回护赵青峰之事十分气闷，明明他与季川才是亲如手足的义兄弟，什么时候冒个赵青峰出来？虽是气闷，阎翮却还惦记着季川量浅，恐其酒重伤身，便往药房去为季川熬醒酒汤，正在捡药捣练之时，温斌便来了。

“老怂见过殷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