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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刃回鞘,桓筠祯将配剑放回,沉声说道:“将人派出去,着重留意皇贵妃和恪王的举动,一旦发现他们有接近莘国公府的意向,即刻来报。”
他如此重视,让程元章起了兴致。
程元章重新端起桌上的那杯茶,浅尝一口后才说:“莫非动了情,害怕被人半路截胡?”
“非也。”
桓筠祯无甚表情地说着,眼神里还流露出几分对此番言论的不屑,但他也难得多话,跟程元章解释了起来,“论情,恪王截不了胡,只忧心皇帝枕边风,若赐婚圣旨下达,多生事端。”
恪王本事,远不及他,以国公府小姐的性情,不至于舍他选恪王。
然而皇贵妃宠冠后宫,皇帝之心偏向谁,有目共睹,桓筠祯目沉如水,凶意微显,属于他的,岂能拱手让与他人。
他是从来不屑也不愿和人多做解释的,程元章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将暗卫唤出来一问,详情了解后,只觉桓筠祯小题大做了。
“不至于吧,那恪王不过一时兴趣,被危大小姐呛了两句,知道错了,想给人道个歉,这点程度,你会不会想太远了?”
人很复杂,心性难辨,桓筠祯见过太多,刻意留心,他就能察觉出些许迹象来,他笃信道:“不会,恪王看她的眼神不对,他若有意,难保皇帝不撮合。”
程元章把玩着手里的茶杯,颇有些漫不经心,这些事,桓筠祯向来上心,可说了这么久了,事件的另一人,他反而不提及了,“只防着皇帝赐婚,你一点儿也不担心危大小姐会移情别恋吗?男女之事,细究起来其实很复杂,你为何如此淡然呢?”
“复杂?”
桓筠祯嗤笑一声,了然于胸回道:“男女相处,与常人无异,上位者屈尊,危难时相助,再给足颜面,已能收买半数之人,若是女子,添上温柔小意,无有不成,何须忧心?”
程元章:……他是问这个吗?手段再厉害,也只能在他这一个友人跟前露出本性,何不再争取一人,那人如果是他的夫人,以后生活也轻松许多。
眼下正是机会,他怎么就不知道尝试。
但以如今情形,劝也劝不听,程元章不由叹气。
**清葭院中,琴音断断续续,似有彷徨之意。
危静颜拨弄琴弦,曲不成曲,调不成调。
危父不久回京,三皇子情意不浅,国公府不敢轻慢,一切欣欣向荣,她为何总觉得有些异样呢?莫非是顺风局来的容易,没了挑战,她觉得太过轻松,失了趣味?琴音刺耳,她弹不下去了。
危静颜起身,行至案桌旁,将那张纸条重新拿了出来。
一直关注着她的乔幽,担心地问道:“小姐为何不肯焚毁它,莫非遣词造句有什么不对之处吗?”
除此,乔幽也想不出别的理由来了。
房中只乔幽和她,危静颜不再顾及,说出了她的感受,“这句吃味之话,不在我预想之内,合情理,却不合我的道理。”
她想过许多三皇子的态度,按照她的料想,多是关心她或者会替她教训弟弟之类的,更夸大一些的,是他会代替五皇子道歉或自责自己没有教好兄弟,唯有吃醋一说,她没有想到过。
乔幽不解其中意思,只以自己的理解说:“可能儿女情长本就不讲道理,小姐对慎王缺些情意,故而没能体会?”
这种可能,危静颜也想过,三皇子是真心,情意上头,便留了那句话,她是假意,所以没有给出相应的反应,从而自己觉得怪异。
然而,三皇子是正派君子,当时场景,他为她找寻脱身契机,那他应当是知道,五皇子有意纠缠,她无奈避让。
性情温柔之人,见着此事,难道最合理的举动不是宽慰她,指责五皇子无礼吗?三皇子写出那话,真的和他的品性相符合吗?危静颜柳眉蹙起,对乔幽换了个说法道:“如果我是三皇子,我莫约也会说那话,因为这是最好的能让其远离我的对手的方法。”
不抹黑不留话柄,用自己的重视和委屈来拴住对方,让其主动远离疑似情敌之人。
此等撩拨手段,比关心更为有用。
“既如此,不正好说明三皇子的做法是对的吗?”
危静颜摇头,“可无论是我,还是设想中的我,应该都没有真情。”
这才是最纠结的地方。
她的假意契合了他的真情?这算什么,难不成她动了真心了?还是说……应该不会,一件小事还不至于推翻之前的所有。
乔幽听了她的话,还是无法理解,她想了一会说:“可能是三皇子的冲动之举,也可能恰巧合了小姐的假设?性情中人的情感难以控制压抑,行事多为冲动,难以预测,做出这种事,应该也是合乎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