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长了一张面善的脸，又因为长相在已经被异化的小镇中实属异常，于是引起米洛一丝警觉。

“你是谁，你为什么在这里？”

老人看了看他：“这话我还要问你呢，你是谁？你来这里干嘛？”

他的声音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米洛刚刚杀了人，本就有些心虚，顺口就说了：“我是众神之主阿撒托斯的仆人，我来这里，是来传播福音，使这里的人都获得拯救！”

虽然就这么对一个老人把自己的底细全盘托出有点冒失，不过说起这些时，米洛还是很骄傲的。

老人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然后问：“那你说你自己是阿撒托斯的信徒，经过人家的同意了吗？”

米洛被这个问题问住了，十几年来，除了那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血族说过真神不喜悦他，还从来没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

他皱了眉，态度有些不悦：“我当然是蒙受真神感召，倒是你，你有什么理由证明我不是蒙受真神感召啊？”

老人匪夷所思道：“可是我又没说你不是蒙受真神感召，你突然问我这个问题干什么？”

他盯着米洛，半晌，竟勾起一抹怪异的笑：“或许，你的神根本连你这号人都不知道呢？”

“你说什么！

！

！”

米洛目眦欲裂，这个话题是他的逆鳞，于是他暴跳如雷：“你说这个话是什么意思？我身为众神之主阿撒托斯的信徒，真神怎么可能不会认识我！”

面对将米洛的怒火，老人就只是静静地，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米洛握紧了手中的刀，明明已经很生气，但就是莫名的，不敢刺进这位老人的身体。

有一种很奇妙的预感告诉他，不能伤害这个老人，否则，会发生很严重的事。

双方就这么隔着已经冷掉的大主教的尸体，静静对望着。

半晌，老人忽然笑了。

他的笑声和缓而深刻，好似能刻进人的灵魂。

“但是他现在知道了——”

简短的一句话，却让米洛浑身战栗，他压制住心底的恐惧，对老人举起刀：“你，你再说一遍？谁给你的勇气，让你竟敢代替众神之主发言？”

老人在原地未动，只是褪去了眉眼中的玩趣，“你现在，是想杀了我吗？”

更害怕了，米洛浑身不住地颤抖，不住地颤抖，那感觉，就好像无数双曾经死于培育实验的手，正在用钝掉的指甲，轻轻的，抓着他的身体。

轻轻的，因为找不见那只无形之手，所以又是令人抓狂的。

光怪陆离间，他恍似看见大主教那张迷离又充满怨恨的脸，“啊！

！

！

！

！

！”

米洛再也承受不住精神上折磨，用力握紧尖刀，刺向了老人！

噗——————血如泉涌，温热还带点腥臭的鲜血扑了满脸，才让米洛终于找回了一点神智。

他晃了晃头，如释重负地看着地上的尸体，随后，涣散的视线陡然聚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