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司明的声音带着整夜未睡的喑哑，问：&ldo;你起床了吗？&rdo;

&ldo;……&rdo;窦泽站在床边的落地窗那儿，拿着电话的手有点发抖，过了一会儿才答：&ldo;醒了，还没起。

&rdo;

&ldo;那可以再睡一会儿，不用紧张，我今天公司有点事，可能会晚一点儿过去。

&rdo;霍司明说。

他有点怕自己忍不住把真相说出来，食指与拇指指腹捻在一起，神经质的不停地搓揉，脸上却仍是一片平静。

窦泽张了张嘴，过了半晌问：&ldo;霍司明，我是不是真的怀孕了？&rdo;他的声音近乎冷静，牙齿却在颤颤作响。

那边没有回答，他只听到砰地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他喊了一声霍司明，那边没有回答，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房门开合的声音，最后，他听到自己的房门被敲响。

窦泽一瞬间明悟了所有，他挂掉电话，走去打开房门，门外正站着胡子拉碴一脸憔悴的霍司明。

他看着他问：&ldo;我真的怀孕了？&rdo;

霍司明垂着眼点点头，正想开口，窦泽一拳打到他脸上。

他被打得头偏到一边，头发散落在鬓角，就那么站着，也不反驳也不还手，接着又被踹了一脚。

窦泽的腿又长又有力，踹在身上的感觉不好受，他跌坐在地上捂着肚子，非常克制地呻吟了一声。

然后上赶着找死一样问：&ldo;今天还做手术吗？&rdo;

窦泽的牙齿挨在一起颤颤作响，他转身回到病房，却不知该做些什么？收拾东西离开吗？那肚子里那块肉该怎么办？要不要生下来？

霍司明从外面走廊的地上爬起来，跟着他走进病房，说：&ldo;我想要这个孩子，但如果生下来，你会有生命危险。

&rdo;

这下，窦泽连手指也一起开始发抖，他站在那里半天，不知是该再打霍司明一顿还是啐他一脸口水。

单调的手机铃声打破了空气中的紧张沉默，窦泽平复了一下心情，好一会儿才接起来，那边传来窦源克制地带着哽咽的声音：&ldo;小泽，爸……得的是癌……&rdo;

窦泽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一瞬间是空白的，他从来感念上天有好生之德，此刻也忍不住想说一句‐‐天道不公……

窦源长久听不到他的回音，着急的喊他的名字：小泽！

窦泽！

……

霍司明看他的表情不对，上前想扶一把，窦泽一抬胳膊将他的手甩到一边，大吼道：&ldo;别碰我！

&rdo;

他只好抬起双臂做了个投降的动作，说：&ldo;好，我不碰你，你别激动。

&rdo;

窦泽挂掉了窦源的电话，然后开始收拾他散落在病房各处的行李，霍司明站在那儿看着他，说：&ldo;如果你不愿意，可以当做这一切都没发生过，那就是一块瘤而已，切掉就是了……&rdo;

&ldo;你他妈别说话！

&rdo;窦泽大声怒骂，他走到霍司明身前，用手指着他的脸，咬牙切齿地说：&ldo;你就是个禽兽！

禽兽不如！

你放下身段跟我交朋友，这么多年，就为了那一个晚上，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