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司明转身丢掉了手里的垃圾，饭盒碰到垃圾桶，发出砰地一声响，那声音又碰到墙壁一圈圈的回荡。

他绕过窦泽，就着他刚刚用过的水龙头，洗了洗手，一边洗一边抬头看着镜子，没什么表情地说：&ldo;你若不想吃，扔掉就是了，我那里还有很多，万一有一天你想吃了呢？&rdo;

&ldo;……&rdo;窦泽舔了舔嘴唇，连唇瓣上都是酸甜的糖果味儿……好似在嘲笑他‐‐偷吃了还想赖账吗？

回到病房的时候，窦爱国还在阖着眼休息。

开膛破肚是受大罪的事，麻药劲儿过了，那种被掏心掏肺的感觉便回来了，清晰地顺着医生留下的针脚疼痛着……

霍司明扔完垃圾回来，凑到病床那边去，轻声说：&ldo;伯父，大罪受完了，以后就好了。

&rdo;

窦爱国还疼着，想与他对答，却只能发出短促的呻吟声。

霍司明止住他，道：&ldo;您好好休养，我先走了，晚点再来看您。

&rdo;

刘青终于恢复了神智，有了些精神，对霍司明说：&ldo;今天麻烦你了，小霍。

&rdo;这个称呼上的变化不太惹人注意，但霍司明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略微露出笑颜，终于不像初次见面那样拘谨，说：&ldo;您太客气了，阿姨。

&rdo;

谢小南今天的针已经打完了，她乖巧地坐在沙发上，戴着耳机，用霍司明昨天送得学习机读拼音，两片小小的唇瓣蠕动着，却没有发出声响。

在房间里，像一个会呼吸的玩偶，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不给忙乱中的大人们添麻烦。

窦源见霍司明要走，赶忙招呼谢小南说：&ldo;南南，快来跟司明舅舅说再见。

&rdo;

谢小南便摘了耳机，把学习机放到一边，爬下沙发，对霍司明摆了摆手说：&ldo;舅舅再见。

&rdo;时隔半个多月，她还记得窦源的叮嘱，要对司明舅舅亲近一些。

霍司明果然笑了笑，回复她道：&ldo;再见。

&rdo;

窦泽将他送至楼下，说：&ldo;我明天还有一天假，估计也不能回去，你自己吃饭，不用管我。

&rdo;

霍司明不理他，答非所问道：&ldo;我想摸摸孩子。

可以吗？&rdo;

&ldo;……在这里？医生说四个月才有胎动，现在摸不到什么的。

&rdo;窦泽有些慌乱，说：&ldo;万一有人来……&rdo;

&ldo;现在离四个月不过差几天。

&rdo;霍总指了指小花园的方向。

&ldo;那我们到那边去。

&rdo;

秋风拂面，医院的小花园里已经有些残花败叶，只有少数派还直挺挺地傲立在那里，大约用不了多久也会跟从大趋势，在某场秋雨中悄没声息的颓败……

窦泽微仰着头，解了皮带扣，双手提了裤子站在那里，隔着衬衣露出微微起伏的腹部，他的肚子要比同时期的正常孕妇小上许多。

上面的肌肉已经不明显，只是紧绷绷的，遏制了胎儿的成长似的，紧紧裹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