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廷枫没出声，肖湛的心便跟着沉下一分。

至最后，握着罗伞的指尖泛了白。

报仇、报恩、王爷、表兄……

肖廷枫的每一句话，他都听不明白，可又本能的，从心底泛起一股寒意。

隔着书案，两父子相视而立，谁都没再开口。

身后，陈华往前走了两步，正想开口唤肖湛，却被肖廷枫抬手阻止了。

为父二十载，肖湛是怎么样的性子他又何尝不知。

书案下，他的手握成一个拳又缓缓松开，哑着声音对陈华道：&ldo;陈华，你去将二夫人叫来。

&rdo;

陈华略一踟蹰，&ldo;老爷？&rdo;

肖廷枫瞄了眼书案前全身紧绷的肖湛，叹了口气，缓缓坐下。

明明正值壮年，却无端生出些老态龙钟来。

&ldo;去吧，唤二夫人来。

&rdo;

陈华站在肖湛身后，瞟了眼他的背影，也暗自叹了口气，垂首应道：&ldo;是。

&rdo;

言罢，便退出书房，未执罗伞，径自冲进滂沱大雨中。

这一厢，陈华走后，书房内只剩肖湛与肖廷枫。

肖廷枫唤肖湛先坐会，肖湛一动未动，末了，肖廷枫叹道：&ldo;等你娘来，我再与你慢慢细说。

&rdo;

肖湛没作声，抿了抿嘴，只是眼里的寒意愈加的明显。

不多时，杨氏闻讯赶来。

想来陈华已禀报了书房内的情形，她撑伞入内的时候，神色掩不住的慌乱，一扫之前的镇定自若。

甚至在收伞时，微微颤栗的双手滑了好几下，才堪堪收起伞。

肖湛听到声音，偏头望向杨氏。

这时候，杨氏正收起伞，一抬眸，便撞上肖湛复杂的视线。

杨氏怔了怔，心口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一击，思绪被撞的七零八落。

肖湛转身走至杨氏跟前，定定的盯着她：&ldo;娘，你和爹究竟瞒着我什么事？&rdo;

&ldo;湛儿……&rdo;她喃喃，不由得红了眼眶，&ldo;我……&rdo;

话音未落，却见肖廷枫从书案后起身，对一旁垂着头的陈华道：&ldo;陈华，你去外面守着。

&rdo;

陈华淋了雨，全身上下湿漉漉的，他抬眸看了眼肖湛，拱了拱身子转身出书房，阖上了门。

一道木门隔开两个世界，门外大雨滂沱，门内万籁寂静。

陈华立在木门旁，静静地望着雨幕，思绪飞至二十年前的那个雨夜，也如今日一般，大雨如注。

……

太和二十二年，九月十八。

京城城郊的别院内，急促而又嘈杂的脚步声此起彼伏，有端着铜盆的小丫鬟从陈华身旁匆匆而过，不多时又有一个小丫鬟端着一盆子水而去。

陈华瞄了眼，在看到那一大盆的血水后，微微愣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