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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夏天渐渐过去,金秋丰收的季节如约而至,村民们在田地里忙着收割稻子,而我们这些小孩就在一旁追逐嬉戏,这天下午,妈妈浇完菜后,让我牵着牛往回走,她挑着水桶随后赶来。

我家这头牛是一头黄母牛,已经养了好几年,家里的水田全靠它来耕作。

只见它边走边吃上几口路边的小草,我还是第一次牵牛走路,所以就觉得特别开心有趣,可能因为它不认识我,也可能它欺负我是个小孩,突然它就像发了疯一样冲到我身边,用角把我这个小主人顶下了旁边的水田。

我因为被牛撞痛,且又狼狈地搞了一身泥浆,所以就坐在水田里面委屈地哭了起来,妈妈赶紧把我拉上来哄了好一阵,接着她把牛狠狠的抽了一顿,之后牛再也不敢撞我了。

到了后来,爸爸考虑到我和哥哥上学所负担的学费有点重,就去了外面打工,这时所有的农活,就落在了妈妈一个人身上,因为农村小孩都有放牛的习俗,加上哥哥比我大两岁,于是放牛的任务就落在了哥哥身上,但是妈妈为了安抚哥哥,就让我陪他一起去,可是妈妈干农活出门后,哥哥宁愿跟别的小孩一起打纸青蛙,也不去看牛一眼。

直到上午十点多,牛还关在牛棚里,牛饿的猛撞门,我担心牛会饿坏,就不停地催哥哥一起去放牛,可是哥哥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不管我怎么叫,他都不肯去。

我想一个人去放牛,却又担心自己太矮小,驾驭不了牛,但是想到妈妈一个人这么辛苦地忙农活,却还要为了放牛的事分心,就有点于心不忍,于是我咬咬牙,打开牛棚门,叫爷爷系好缰绳,然后牵上牛,就去了山上。

可是牛到了山上,就有点桀骜不驯了,它挣脱了我手上的缰绳,竟跑去吃大婶家的庄稼,我连忙去赶开,但是趁我不注意,它又跑去偷吃,我一来火,抓住缰绳用力猛拉,牛的鼻子被我拉痛,向前快走几步,结果把我挤下了旁边的水田,水田的水把我的鞋子浸湿,牛也跑到了山的另一边,此时天气有点寒冷,我顾不得牛了,直接跑回去换鞋子,这时我也彻底明白我还是驾驭不了牛,于是又去叫哥哥放牛,可是哥哥还是无动于衷。

考虑到自己一个人去了,也不济事,干脆也来了个撒手不管。

到了下午,妈妈铁青着脸把我和哥哥臭骂了一顿,原来我回来后,牛把大婶家三分地的庄稼吃了个精光,大婶发现后,就说了我妈一顿,妈妈心情不好,自然就要骂我和哥哥了。

第二天妈妈为了保险起见,早早把我和哥哥叫起床,让我们跟村里的放牛小伙伴们一起去放牛,可是哥哥还是死活不肯去,无奈妈妈只好让我一个人去了。

到了山上,我家的牛见了别人家的牛,就开始挣脱我手上的缰绳,把别人家的牛撞得无路可逃,那些手上牵牛的伙伴们也吓得躲避不及,最后纷纷过来指责我。

原来我家的牛不仅是一头黄牛,而且非常勇猛善斗,而别人家的牛,却全部是黑水牛,打架一点也不擅长。

让人不解的是,别人家的黑水牛普遍比我家的黄牛体积大一倍还多,而且角也比我家的黄牛长很多,可是见了我家的黄牛,就好像猫见了老鼠。

这时,我家的黄牛就像在玩游戏一样,把别人家的牛玩弄于股掌之中,且只喜欢走在别人家的牛中间,刚好路只能过一头牛,于是它一边走,一边前后各一下地来回撞个不停,这哪里是一头普通的牛,简直就是一头牛王啊。

到了目的地后,别人家的牛立马作鸟兽散,这时我家的黄牛专挑一些水草丰盛的地方吃草,而别人家的牛只有在一边吃衰草的份,这样一来很多小伙伴就开始排斥我了。

我家的黄牛渐渐变得衰老,但是它还是非常好斗,见了别人家的牛,就是一阵猛烈攻击,这时,别人家的牛见它已经变老,就开始反抗,可是不管怎么拼命决斗,最终还是被我家的黄牛打败。

这天,我家的黄牛路过一个山脚下,而小竹家的牛在上面的坡上吃草,它见小竹家的牛见了它竟然敢不回避,于是它变得火冒三丈、两眼通红,一个箭步向小竹家的牛冲过去,小竹家的牛也不甘示弱,直接俯冲下来,只听&ldo;咔擦&rdo;一声响起,我家的黄牛右角壳被撞断,于是它忍着剧痛败下阵来,就这样,一直立于不败之地的它,遭遇到第一次滑铁卢,且之后见了小竹家的牛,就会退避三舍了,但是见了别家的牛,它还是会勇猛撞过去,所以别家的牛还是它的手下败将。

按理说小竹家的牛应该村里无敌了吧,可是它却在堂哥忠勇家的牛面前败得落花流水。

我家的黄牛渐渐的衰败到了干不动活的地步,于是等它生下的一头小母牛长大后,就把它给卖了。

这头长大后的母牛,干活要比它母亲好,但是斗牛方面却不及它母亲的十分之一,以前是别人家的牛见了我家的牛远远躲开,现在却变成了我家的牛见了别人家的牛远远躲开了。

虽然放牛很枯燥,但是我们却在当中体会到了很多乐趣,放牛的同时我们会打打牌,或者煨红薯吃,或玩玩游戏,在大自然的怀抱中尽情地放纵自己。

青山绿水的鱼米之乡,确实是一个让人神往的好地方。

可是好景不长,过了一年多,河的上游发现了有色金属矿,一些利欲熏心的无耻之辈,竟胡乱开采和粗放冶炼,完全不考虑环境污染的后果,直接让有毒有害的污水流入河中,这样一来河水变得浑浊发黑,且散发出浓浓的化学剂怪味,河中的鱼虾几乎绝了迹,两岸的农田不再用污染的河水灌溉,我们也不敢去河里嘻戏了。

几个风景秀美,水质甘甜的溶洞,也因为源头的山中建了数不清的冶矿厂大肆随意排污,而被严重渗透污染。

如果河水的污染还不足以让世人警醒,那么大自然的一场灾难却足够让两岸人民背负永久沉重的伤痛。

那是1994年的夏天,倾盆大雨下了三天三夜,一场百年难遇的洪灾突然爆发,两岸的农田几乎全部被洪水吞没,房屋也被淹了无数,所幸没有人员伤亡。

可是洪水退了以后,农田的庄稼已经全部没有了,更要命的是原本肥沃的农田土壤跟河里污染严重的泥沙混在了一块,两岸被洪水淹过的农田已经不再适合种庄稼了。

由于我们村是受灾最严重的村庄之一,无奈之下只好全村迁徙到了另一个地方,虽然后来也安居乐业了,但是原来那种鱼米之乡的乐趣,却再也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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