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楚今夜从小到大第一次，被人说，他像他的母亲。

他却觉得，好像没有比这更好的夸奖了。

在走的时候，外婆偷偷把顾阳拉到一边，送给了他一块玉，说这是他们家的小辈都有的，她请求顾阳，好好地照顾楚今夜。

&ldo;……你们很好，我看得出来，请你们一直好好的，这样，我就能和囡囡有个交待了，拜托你……&rdo;

顾阳望着这位老人恳切的神情，什么都没说，用力地拥抱了她。

因为这件事情，他们回去的时候都没有说话，气氛一直很沉重，最后，司机把车子开到了一座墓园前，那里，是顾阳的妈妈睡着的地方。

当时因为家里已经没有钱了，选用的墓碑都是很便宜的，一行有很多个划分好的位置，顾阳走到其中一个面前，放上路上买的鲜花，什么都没有说。

他望着那那个墓碑看了一会儿，上面的女人在微笑，嘴角微微露出两个梨涡，和他一模一样。

年岁越大，他们长得越像。

&ldo;走吧。

&rdo;

楚今夜放下手中的香，声音低沉地问：&ldo;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rdo;

&ldo;不用啦，我的事情，我妈妈都知道啊，她看见我和你一起来，就什么都懂了。

&rdo;顾阳顿了顿又说：&ldo;该讲的话，我已经讲完了，妈妈，我很好。

&rdo;

男人便不再说话，他们又上了车，这次，去的是一个鲜有人知的地方，是楚家自己的墓园。

那里面，睡着楚今夜的父母。

这是他第一次，带顾阳来这里。

男人拿了鲜花，和香，一声不吭地上完了，顾阳跟着他身后，沉默着，也上了香。

那精致的，昂贵的墓碑下，躺着再也不会醒来的人。

楚今夜终于开口，他说：&ldo;……爸爸妈妈，我很好。

&rdo;

&ldo;我有了非常喜欢的人，我要和他过一辈子，我今天把他，带来给你们看。

&rdo;

顾阳无声地朝墓碑鞠了一躬。

&ldo;我这个人，性格其实很糟糕，也没怎么能尽过孝，但是爸爸妈妈，我要告诉你们，我是爱你们的。

&rdo;

他顿了很久又说：&ldo;我知道，你们也是爱我的。

&rdo;

&ldo;我遇见了很好的人，他能包容我的一切，给我心灵上的支撑，我知道不会有人比他更好了，他就是我的骨血，我的灵魂，我的最重要的一部分。

&rdo;

&ldo;楚家会很好，我也会很好，我就是想告诉你们这些，谢谢你们，如果有来生……&rdo;

请你们再做我的父亲和母亲。

他木然地，沉默地弯下腰，一滴眼泪从眼中流出，落在了墓碑上，他在那个瞬间想起了很多的事情，有当时不能理解现在深以为然的，有他自以为是却完全理解错误了的。

最后，他想起那个下午，他鬼使神差地去了那个院落，遇见了顾阳。

那可能是他为数不多的，正确的选择。

他转过身，青年正注视着他，他的眼睛也是红的，正如楚今夜所说，他能理解他的全部，分享他的喜怒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