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没想到以前见到自己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胆小害怕的姐弟两个,如今傲然挺胸的站立在自己面前,表情冷俊,不怒自威。
刘氏不禁打了个冷颤,这个死丫头几个月不见,怎么感觉这么不一样,看着她的眼睛,心里发怵,脚不听使唤的想往后退。
定了定神,刘氏再抬眼,看到沈晴已拉着石头走到自己面前,双眼直直的瞪着自己。
为了不让自己怯场,刘氏强装镇定,双手插腰,腥红双唇一张一合,冲沈晴二人怒骂道:
“死丫头,真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野种,见了长辈不行礼问好,怎么还用这种眼神看人,想找打不成!”
吐沫星子四溅,沈晴拉过石头后退一步避开,嫌弃的看了看吐沫飞过的痕迹,眉头微微皱起。
再抬眼看向刘氏,圆饼似的胖脸抹了厚厚一层白粉,随着她说话时的嘴部运动,脸上的粉簌簌直掉。
双下巴处一条明显的黑白分界线,脖子处却是黝黑黝黑,不知是原本皮肤就黑,还是一个夏天给晒的。
沈晴那一双美丽无波的明亮大眼,那黑色如暗藏无尽漩涡引力般的双瞳,瞧的刘氏一个激灵,像要将自己吸入那无尽黑暗的神秘漩涡中。
就听她平淡却凌厉的声音说道:
“长辈?我怎么没瞧见?我到是只瞧见一只龇牙咧嘴、缝人就吠、满嘴污秽的花斑老母狗。”
刘氏没想到以前自己一冲她发飙,就只会低头悄悄哭鼻子胆小懦弱的沈晴,如今却是一副胆大泼辣、伶牙俐齿的模样。
微一愣神之际,就又听沈晴心平气和慢悠悠的说道:
“长的丑不是你的错,但你跑出来吓人就是你的不对了,尤其是吓唬小孩子。记住,天黑了一定别出门,否则会被道士当妖收了的。”
刘氏看今天天气好,特意穿了身花衣裙,还抹了粉擦了唇红,坐在门外的巷子里展示自己的美丽风采,没想到却招来沈晴这么刻薄的讽刺,顿时火冒三丈,习惯性的撸起袖子,抬起手就要扇她。
沈晴怒目圆瞪,抬手挡住了刘氏下挥的手臂,一个反手,猛的抓住,顺势往回一带,再猛的向前一推。
刘氏又矮又胖的身子先是被沈晴拉的一个趔趄,而后随着反作用力一下摔坐在地。
地上有个水洼,虽不深,面积却不小,被秋日温和的阳光晒过一天后,洼里仍然和着一层稀泥。
刘氏这一摔,刚好就摔在了这个水洼里,为了撑住身体不再后仰,两只胖手也按在了泥里。
刘氏抬起双手,看到满手的污泥,再低头看到自己新穿上的青绿色百褶长裙也满是泥块,张开大嘴,连哭带喊:
“娘,你快来看看呀,你姑爷家的野侄女要害死你亲闺女啦!快来给我作主呀!娘!”
石头猛然回神,这才意识到刚刚那几瞬之间都发生了什么。
听到三婶在拼命嚎哭喊她娘,石头拽住沈晴转身往回跑,一边跑一边急速的说道:
“姐姐,我们快跑,刘家的老家伙都不好惹。
沈晴被石头拖着跑,一开始也没闹明白怎么回事,听石头这样说,原来是刘氏的爹娘都是个难缠的。
也不知道她爹娘对上自己的奶奶谁更胜一筹。
“石头,咱们这么跑了也不是个事儿,早晚得面对。”
沈晴拉住石头,她是觉得,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想要过上安宁的日子,就得先把这些麻烦解决掉。
石头渐渐收住脚步,他想起姐姐对自己的鼓励以及自己对姐姐的承诺,承诺以后要保护姐姐。
如果还是像以前一样,遇到事儿不是默默承受就是拔腿逃跑,那还怎么保护姐姐,怎么当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沈晴见石头收住了脚步,看来是想明白了,心慰的一笑,拉过石头,转身又慢慢走了回去。
刘氏杀猪般的嚎叫很快引出了刘家老太。
那老太太五十多岁,身材矮小却精瘦。面色黑黄,脸上已爬满了岁月的横纹。
眉毛细细,左眉靠眉心处还有颗大大的黑痣。
眉下的倒三角眼隐含精光,让人一看就知这老妇人不是个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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