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铺散而下,在宝石周围的银色金属上镀上一层浅淡的金色,温暖的色泽缓和着程沐则的紧张。 沈靳之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程沐则再抬眸时,沈靳之已经拉开浴室门走了进去。 不多时,浴室里传出了沥沥水声。 蒸腾的热气很快在玻璃原有的磨砂间涂上一片模糊的白雾。 金属质地的领针汲取着程沐则手里的温度,望着浴室灯点亮的那块玻璃,他的意识开始模糊。 浴室里恍若传来了他自己的声音。 “我没拿换洗的衣服,你能帮我送进来吗?就在我床角。” 那音量不高,促使程沐则又走近了些。 紧接着,那声音得到了反馈:“怎么总是这么迷糊?我要是不在家呢?” “不在总是会有不在的解决办法嘛,重要的是你这会儿在啊。” 那声音从浴室里传出来,渺远得不真切。 浴室门开合,恍惚有人进入了浴室。 “你怎么不穿衣服?” “洗澡为什么要穿衣服?” “我的意思是……” 水声渐渐吞噬掉原本就不大的声响,程沐则想要听得更清楚些,鬼使神差地按在了浴室的门把手上。 “咔哒” 真实的声响带他回到现实。 几步之外,沈靳之的衣物整齐地摆放在衣架上,周围氤氲着雾气,衣物的主人正在洗澡。 浴室的淋浴间上半是透明的,下半是磨砂的。 均匀的水流从上方的花洒上散下来,从沈靳之的发丝滑到肩颈,隐晦地扫过他身体的线条,没入更隐秘的深处。 浴室里涌动着热浪,内里夹杂着沐浴露的清香,温热中透着淡淡的冷冽,透着一种令人沉沦的魔力。 程沐则的喉结滚动了一圈,连带着嘴唇也轻轻翕动。 听到声响,沈靳之微微转头。 他只惊讶了几秒,朦胧的水汽便在他的眸光里蒙上了一层晦暗不清的情绪。 沈靳之轻挑唇角,散漫地看向程沐则:“离那么远看得清吗?需不需要靠近些?” 作者有话说: 沈:真不是我想动的手。 柒柒已经几个小时没接到新评论了他的端倪 程沐则身体发僵,木讷地站在原地。 潮湿的水汽不断从门缝处涌出,不经意绕过程沐则的颈项,留下湿哒哒的热意。 程沐则收紧捏在门把手上的指节,睁眼说瞎话道:“那个……我就是想洗澡,但不知道里面有人。” 十几秒内急促编织出来的谎言漏洞百出,像是纸扎的灯笼,经不起丝毫风雨的考验。 沈靳之却出乎意料地没有揭穿他。 他彻底转身,朝玻璃门的方向走了半步。 花洒孜孜不倦地工作着,水流变换形态,笼在沈靳之宽阔的背脊上。 “这样啊。”他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那你看见我在里面却没转身离开,是想和我一起洗?” 热气不断提升着浴室内的温度,迅速侵染着程沐则的身体。 热度猝然烧断了他脑中原有的逻辑线,他步伐生硬地低头转身:“你慢慢洗。” 浴室的门在慌张中被带了一下,锁舌与门框上的金属刮擦而过,遗憾地归于原处。 沈靳之一直盯着门缝,直到完全听不见程沐则的动静才收回视线。 “阿夏……希望这次,不再是我会错意了。” 他单手撑在玻璃门上,反旋开关把手,一转到底。 水温迅速转换,冷却着他的躁动。 浴室里的声音才停了没一会儿,程沐则突然听见了靠近的脚步声。 那声音沉稳,却瞬间波动了他平复已久的情绪。 无论他在心里怎么祈祷,敲门声还是响起了。 沈靳之的嗓音旋即传来:“开下门。” 无意义的思想斗争没做多久,程沐则就打开了门。 没等沈靳之说话,他先发制人地向对方鞠了一躬。 “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没有偷看你洗澡,也没想和你一起洗,你就当我脑子不好,别和我一般见识。” 程沐则的语速极快,像是生怕别人插进一嘴。 他连珠炮式地输出半晌才将将停下,沈靳之却始终没出一声。 这时,程沐则的鼻尖掠过几丝牛奶的香气。 “说完了?”沈靳之低声问道,“再不起身,我只能和你一起拜了,要是拜满了三次,你可就是我的了。” 听懂了沈靳之言语间的微妙暗示,程沐则立时直起身。 他不敢抬头看人,压低的视线落在了沈靳之手里装牛奶的杯子上。 沈靳之端起牛奶杯,送到程沐则面前:“你状态不太好,喝杯热牛奶再睡。” 却只字未提浴室的事。 程沐则颇感意外地接过杯子,神情复杂地抬起眼。 客厅的灯没开,月光被窗框分隔成大块的光片,落在沈靳之身上。 月色在他湿润的发丝间镀上一层浅淡的银色,渲染出一种特有的温柔。 沈靳之抬起手,地面上两人的影子交叠,宛若拥抱。 那双手悬了半晌,最后只抚上了他的发丝。 沈靳之的唇线拉开一个极度柔和的弧度,缱绻的声音里满是难以拒绝的温柔:“晚安,阿夏。” 看着那只克制的手,程沐则的心脏“咯噔”了一下。 沈靳之原本是想抱他吗? 程沐则的呼吸放缓,心跳频率却逆着态势不断攀升。 他没说话,只是注视着沈靳之走进主卧的背影。 随着沈靳之的离开,月光终于铺满了程沐则脚前的那块地板。 牛奶的温度不断向手心传递,一路蔓延至胸口。 相识的这几个月里,沈靳之好像一直都在包容他的错误。无论任何事情,只要他不想说,沈靳之就会自动退到安全线外,还他一片自由空间。 偏巧,他又是个视自由如命的人。 程沐则定定地看着手里的牛奶。 牛奶的温度缓缓下降,结上一层厚重的奶皮,如同他沉降的思绪。 程沐则喝掉牛奶,漱完口回了卧室。 他拉起被子蒙过头顶,将自己藏入极致的黑暗里。 视觉的缺失刺激了味觉,残留在舌尖的漱口水也析出些许苦涩。 呼出的浊气在狭窄的被窝里聚集,带来强烈的闷窒感。 程沐则恍惚听到了沉重的雨声和阵阵闷雷,潮气顺着被褥的边缘死缠烂打地向内钻。 太阳穴处莫名传来尖锐的刺痛,瞬间迸发的痛感跳跃式地攀至顶峰。 他来不及做反应,只痛苦地“呃”了一声,便陷入昏迷。 手心里的手机急促地响着,程沐则烦躁地接起电话。 “我就知道你不肯老实读书,怪不得去年坚持要考永传的硕士,原来是当时就打算好辅修什么狗屁摄影了。” 程沐则捏紧手机:“我已经按照您的意愿继续攻读金融,仅是利用空余时间辅修摄影,难道都不可以吗?” 电话里的男声否定得很干脆:“当然不可以,精力都花在了别的地方,主业怎么可能学得好,以后管理公司是用你的破相机砸服员工吗?” 程沐则强忍住胸口的怒气,尽力心绪平稳地说着:“父亲,我说过很多次,摄影是我坚持了十几年的事。您改我志愿的事我可以不追究,念在母亲遗愿的份上也可以继续学下去,但逼迫我放弃自己热爱的东西,那不可能。” “不可能?”男人重哼一声,“我非找人砸了你那堆破铜烂铁不可!” 程沐则的情绪越发难以控制:“不是都砸过一次了吗?现在我手里的每一样东西,除了母亲留给我的,都是我自己赚来的,您又凭什么动?!” “她买的?她从前也不过是个靠我养活的家庭主妇,还不是花我的钱!” “不是!”程沐则愤怒地低吼着,“母亲是个作家,她花的每一分钱都是她努力的成果。” “行!”男人气得上气不接下气,“我现在就停了你的卡,看你还能不能犟得起来!” “自便。” 程沐则挂断电话,把手机甩在桌面上。 宿舍里没有人,一盏台灯照亮的方寸之地显得极为压抑。 屋外的云层越积越厚,风忍不住叹息出声,哐哐地砸在脆弱的玻璃上。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突然被一个全息赖上了 公爵大人,狠狠宠! 天生灾星 未满 世界第一婚 快跑,食人花来了 红色高跟鞋 死亡纸条 小怪物(烟猫与酒) 娇妻在上:易少,求轻宠 邪灵都市 榻上藏娇 高冷白月光对我真香了 七月鬼娃娃 引风来 飞云之上 樊华浮生 冥王的霸道小娇妻 被暗恋妄想症 临时男友又在装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