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该想到的,她一直仇视你,觉得你的存在是对我和她之间感情的侮辱,这是我的疏忽,都是我的错。但沐则啊,我毕竟是你父亲,你也不想以后都被人说自己的父亲是个坐过牢的人吧?” 程沐则不屑地轻哂一声。 “母亲爱过你,是她这辈子最不清醒的事了。”他默默地吸了一口气,“我没有兴趣知道你们的事情,也不需要你道歉,当年的真相到底如何,你比我更清楚。” 程业眉头拧紧,半句也辩驳不出。 程沐则继续说:“会面结束后,我会向警方提供你上次在电话里承认非法拘禁过我的电话录音,你们关过我的屋子也没怎么动过,想来应该能查出真相。” “程沐则!”他低吼着,却不敢从凳子上站起来。 “你以为这些罪名能关我多久?我们还会再见的,你们这种倒数着的快乐,真的算快乐吗?我们终究是父子,你这辈子都摆脱不了我的。” 面对他自以为是的威胁,程沐则表现得很淡漠:“说完了吗?” 程业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 程沐则淡淡道:“我很庆幸。” “庆幸什么?” “庆幸从小到大你都不管我,连和我见面都很少。” 程沐则的话令人摸不着头脑,搅糊涂了程业:“你脑子又坏了?胡说八道些什么鬼话?” 程沐则无奈地笑了笑:“还好是这样,我的成长没有受到你这种人的影响。不然,我真的担心我的潜意识里会留下这种肮脏的痕迹。” “程沐则。”程业咬牙切齿着,“你现在不帮而我,等我出来,你和沈靳之就不可能善终,你一点也不怕吗?” 程沐则平缓地从胸腔里吸回一口气:“以前的时候怕,所以做了错误的选择,也浪费了很多时间,不过往后都不会了。” 他抬起眼睛,看向这个他叫了二十多年父亲的人。 曾经,他以为那些严苛的目光里无论藏着什么,总会有几分是爱的,但事实好像比他想的更残酷。 冷漠就是冷漠。 程沐则频率缓慢地眨着眼:“记得你送我进医院时说了什么吗?” “你说,我的病治不好,不如死了算了,程家没有我这种丢脸的人。程业,你的儿子,早就死在那场大火里了。互为陌生人,已经是我们之间最有尊严的结局了。” “与其想象出来之后如何报复我们,不如想想你丢了家产又添入案底的余生还能以什么谋生。”程沐则缓缓垂下眼睫,情绪几乎没有起伏,“以后……就不见了。” “等等沐则。”程业双手紧紧扒着手里的电话,“父亲错了,父亲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好吗?” 程沐则毫不犹疑地挂断电话,向身后的民警示意。 程业不甘心地被狱警架走,身后“唤醒良知,重塑灵魂”的警示标语醒目得刺眼。 程沐则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想起了三年前他从医院里醒过来的那天。 那时,他的意识已经清醒过来,身体却还是不能移动。 身边不断传来程业和继母的争吵。 “你做的事我都知道了,你和那个人的录音现在就躺在我的电脑里。” “你想怎么样?” “事已至此,我可以不追究,但你悄悄在小股东那边搜集来的股份,是不是该考虑考虑它们的归属了?” 当年程沐则只以为那是他们为了公司利益而勾心斗角,现在想来,程业怕是很早就知晓事情的真相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他走出看守所的大门,抬眼看向高悬的太阳,一种有人等他回去的踏实感瞬间填满整个心房。 他笑着走下台阶,视线定在了站在门卫处附近的某个熟悉的身影上。 视野的正中,沈靳之半转过身,阳光从他身后洒下,均匀地铺在他的背脊上。 “来了?等你好久了。”沈靳之向他伸出手,“走,我们回去了。” 程沐则快步走到沈靳之面前,嘴角不自觉复制着他嘴角的笑意。 十指相扣,阳光从两人间传来往去,只留下了几簇不可消解的温暖。 不值得的过去已被抛却,而他,抓住了所有值得。 在医院养了一段时间,沈靳之的手也好了不少。 程沐则原本在为继母留下的那个孩子奔波,却不承想突然有个陌生男人拿着亲子鉴定报告说他才是孩子的亲生父亲。 经警方确认,他的说法属实,孩子的归宿就这么乌龙式地有了着落。 一段时间的调查以来,警方确认了程业窃取商业机密、伪造产品鉴定证书、骗取国家补贴和非法监禁他人等几项犯罪事实。 继母故意杀人未遂板上钉钉,医疗事故案里的院长也因为在其他受害者那找到的相关物证,终于失去了嚣张的气焰。 银行冻结了程业所有资产,查封房产前,他们通知了程沐则。 在沈靳之的陪同下,程沐则再次走进那栋房子。 程沐则没有四下看顾,只是沿着记忆径直走进了母亲曾住过的房间。 房间里面目全非,看不出一丁点原本的痕迹,程沐则在门口怔怔地盯了好久,才发现压在桌角下的某个相框。 穿过屋内呛人的烟尘,程沐则费力地蹲下身。 在沈靳的帮助下,他取出那个相框,端在手里。 相框外的水晶框从一角碎裂,裂痕爬满了整张照片。 那是他十岁生日时和母亲的合照。 以前程沐则还可惜照片上缺了一个人,而遗憾变成庆幸,也不过十余年而已。 时间以它自己的方式改变着一切,不轻易诉与人言。 照片里,他手里拿着一个相机。 那是他当年的生日礼物,也是他后来从业摄影的启蒙。 程沐则视线下移,落在地砖上老旧的相机间。 和照片里一模一样的物品令程沐则心口一塞。 他缓缓拿起那个相机,像是拾起了时光的一角。 他简单拍了拍相机上的灰尘,把相机挂在了脖子上。 一阵欣喜涌上心头,可这种感觉却又与当年该、睡觉了 事情差不多处理完后,程沐则着手准备跟沈靳之一起回去。 他们的最后一站是郊区的墓园。 程沐则曾想过要不要带母亲走,但想想离开北池去津松只是他个人的心愿,就放弃了那个想法。 出租车上,程沐则叹了口气:“前几天我去了趟外婆那,她不愿意跟我离开,大概是还不太能接受我们的事。” “没事的。”沈靳之抚动着程沐则鬓边的碎发,“总会好的。” 程沐则点点头,没再说话。 天气不算太晴朗,大片乌云阴沉飘着,阻挡了本该普照的阳光。 在门口做好登记后,程沐则和沈靳之并行走到母亲墓前。 北方的冬日总是不留情面地释放严寒,在母亲的墓前结上一层细小的霜花。 程沐则蹲下身,放下手里的花束。 他的指尖无意间搭在碑底,冰凉的触感瞬间沿着皮肤传开。 程沐则生理性地颤抖了一下,却反而伸出手,彻底搭在冰凉的石碑上。 “我来看您了。”他笑着注视着尽在咫尺的相片,“您想我了吗?” 周围安静得如同死寂,只有穿过林间的风声回应着他的言语。 “最近发生了很多事,但大多都无关紧要,您也无需操心。不过有件事还是要告知您的,我准备离开北池定居津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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