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第一次见到她是在蜀王宫，他被王叔关在冷宫里的时候。

窗户被封死了，屋里一片黑暗，杨戬躺在满是灰尘的床上，全身无力，他听见床脚有细碎的声响，猜恐怕是老鼠什么的。

感觉自己好像快要饿死了，如果杨戬有力气，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去捉住那只老鼠。

突然，门开了一条缝，阳光伴着冷风席卷而入，一个女孩探了头进来，杨戬勉强自己抬眼去看，这不是个很漂亮的女孩，蜡黄的皮肤，满脸的雀斑，瘦小的身子，她包裹在华丽的衣袍里，杨戬从来没有见过她。

女孩看见了杨戬，犹豫着是否进去，突然，她眼前一亮，杨戬发觉这个女孩的眼睛非常美，像是阳光下的琥珀。

女孩跑了几步进去，在床脚边捡起了一块玉佩，应该是被什么动物从床脚的破洞处叼进来的，杨戬在装昏君的时候看过了不少金银玉石，他一眼就能看出那块玉佩成色并不是很好。

杨戬眯了眯眼，“你……是？”

女孩发觉杨戬直勾勾的看着他，察觉自己失态，惊叫了一声，“啊！”

杨戬叹了口气，努力坐了起来，“在下杨戬，你是谁？”

他很久没喝过水了，喉咙干的难受，声音非常嘶哑。

女孩满面通红地回答，“我是……”

“公主！”

一个宫婢中年女人跑了进来，将女孩拉杨戬远了些，怀疑地打量杨戬，“哪来的小子，竟冲撞大商公主？”

大商公主吗？杨戬心想，王叔居然向邻国大商寻求了联姻，应该是为了应对羌族吧，难道杜宇并没有控制好前线，让羌族得利了？杨戬太饿太渴，以至于没有那么多精力去控制自己的表情，他流露出了几分惶恐，不过在公主的眼里，是宫婢吓着了杨戬，只见公主拉住了宫婢的衣袖道，“乳娘，你别吓着他。”

乳娘平复了一下粗气，又问了一次，“你是谁？见你衣裳老旧，款式却不凡，还住在这种地方，你究竟什么人？”

“乳娘，他说他叫杨戬。”

公主替杨戬回答了，她看上去不忍心乳娘那么逼问杨戬。

“杨戬？”

乳娘一惊，皱眉拽着公主就往回走，哪怕公主有所挣扎也死死的拽紧了她的衣服，不放。

杨戬苦笑，心道乳娘看自己和看洪水猛兽一样，原来自己有那么骇人吗？

这个世界上，是不是没人会想跟我扯上半点关系了？

公主回头去看杨戬，杨戬看出了公主眼中的怜悯，这是他最不想看见的东西。

公主和乳娘离开屋子，看管杨戬的宫人从外面锁上门，阳光没了，杨戬又重回了黑暗。

这个房子并不完全隔音，杨戬隐约听见公主对乳娘说，“我好像找到了一只被遗弃的小猫。”

这句话完全可以理解为公主找到了叼走玉佩的那只动物，一只猫，但听在杨戬的耳里，他下意识的就理解为了——

你，找到了我。

吕洞宾实在不想再掺和杨戬的事，再说他交代了线索也确实没用了，于是立马告辞，哪吒和白牡丹就在屋门外等着，等了约莫半柱香时间，门终于开了。

杨戬微笑着对哪吒道，“我已点了千名草头神随我前往黑风山捉拿两妖。”

哪吒呼吸一屏，“那我……”

东华帝君没能劝说师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