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静寂一片，月娘觉得这不只是一种冷落，也是一种无形的压力，她曾经在主人身上感觉到过，然而，这个孩子的明显弱一些，但是，仿佛有着无穷的神秘力量在里面，让她不得不全心应付。

月娘笑盈盈地打招呼道，“这位一定是云公子吧，久仰了。”

久仰？云玦不置与否笑了笑，红润唇瓣越显得微露出的齿牙白净。

稚嫩的嗓音像玉子坠盘的清灵，“月娘是吗？应该说是云玦久仰了才对。”

月娘媚然一笑，“云公子说笑了，奴家有笔买卖想和云公子谈谈，不知。”

月娘眼角瞥了一下身边的红娘，云玦明白她的意思，示意了红娘一个眼神，红娘虽然心里不高兴，却还是没有说什么就离开。

“人走了，说吧。”

云玦将笔搁下，双手托腮，眨巴着无辜清澈的紫色大眼睛。

“云公子对最近怡红院三个丫鬟的死，有什么想法吗？“月娘盯着云玦的眼睛，似乎要从里面看出什么来。

只可惜，她注定看不出什么。

“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不要挑战我的耐性。”

云玦小脸的笑容依旧，言语却冷淡漠然。

月娘似乎没想到从这个孩子口中说出这样冷漠的言语时，竟还有说不出的压迫在，假以时日，这个孩子，绝不简单，月娘心想，敛起笑意道，“云公子快人快语，那奴家也不多说废话，云公子可知怡红院已死到临头。”

云玦的小柳眉如月娘所愿微微蹙起，紫眸一片茫然，“哦，我想听听理由。”

“因为有人要柳烟楼活着，怡红院，就必须要死，能让怡红院存活两个月，已经是极限，云公子如果不想怡红院所有的人陪葬，最好三思。”

月娘说话的时候眼睛都不曾离开过云玦的脸，除了方才蹙眉，之后云玦毫无异样。

云玦沉吟不语，须叟露齿笑了，天真而纯净，似冰雪融化水延绵出的一条溪流。

瞳孔微缩，幽深而沉静，“你所说的人，又是指谁？你吗？”

“不。”

月娘决然道，“是一个你惹不起的人。”

“呵呵呵！”

云玦笑了，一种寓意难避的笑声，“我惹不起？”

“对，你惹不起。”

月娘此刻的神情变得很严肃，不知为何她又加了一句，“至少现在的你，还惹不起。”

云玦止住笑意，但依然笑吟吟，不见丝毫惶意，她伸手拿起砚条，垂下眸光开始研墨，顺时针慢慢研磨，“说说你的条件吧。”

月娘暗暗松了口气，少了云玦的注视，她似乎感觉身上的压力一下子全没了，“我希望，柳烟楼和怡红院合并。”

“是合并还是吞并？”

云玦连头都不抬，淡淡说道。

月娘犹豫了一下，解释般道，“这对怡红院影响并不会很大，我会保留原有的人，同样，我可以为公子做事，只是，挂着柳烟楼的牌子，对公子而言，才是一个最大的保护伞。”

“我从来都不相信天下掉下馅饼，更不相信施恩不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