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第一层之路，矿道虽然曲折，但有高科技地图的导航，终究有个终点，云沃经过一些晶三十四的矿洞，看到了这些被黑色油亮外壳包裹着的晶体，在岩土层中零零散散嵌着，摸上去还有些温热。

对于这种放射太阳光一样的奇妙物质，能够转化能量为实质化光能，他充满好奇，这些东西是星际航行的根本，没有晶三十四，飞船根本无法达到亚光速来维持遥远的星际航行，也无法通过充满星际乱流的空间跳跃点。

这些都是未经雕琢的钱呀。

地上零散一些小块儿的晶母，云沃捡起一些，想要顺手牵羊，听说这东西在黑市能卖出高价，小岚的身体一向体弱，加上上学也需要大量的联邦币，这就当给佩鸾卖命的利息吧。

却见红月对这些珍贵的矿物看也不看一眼，不由有些意外。

红月嗤之以鼻，说“这种晶母要经过精密切割才能卖出价钱，晶母切割工艺可是联邦军工范畴，民间根本无法加工，除非你卖给三角域的海盗。”

“不过那些海盗至少明码标价，不会明着一套，暗中一套，你可以放心地和他们做生意。”

云沃冷冷一笑，“海盗只会与和他们有同等力量的人明码标价，你难道没有看到过哪些被海盗劫掠的农业星吗？他们连小孩儿都杀，尤其是那些可怜的女人，被那些欲求不满的海盗们玩弄完便被掳走卖到一些半蛮荒星球做奴隶。

联邦的光辉照不亮整个宇宙。”

红月耸耸肩，魅惑的脸上浮现一丝异样的神情，忽然停住脚步，看着云沃的后脑收说。

“当然看到过，我的家乡就是在海盗的炮火中被毁灭的，我从十三岁开始就被卖到一个边缘星球做那些野人酋长的女奴，而且最可笑的是把我卖去的人正好是我的亲人，他们为了在海盗星域活的更好些，便将我低价卖了。”

她语气没有一点异样，好像跟说别人故事一样，然而云沃听得出她语气中的愤怒和痛心，他有这种感觉，在废弃星那些日子，每当看到其他有父母的同龄人时，他也有种被抛弃的愤怒和痛楚，不过想想还是觉得自己比红月更加幸运些，至少他的父母还将自己送到孤儿院门口，没有直接扔到垃圾堆里，云沃张了张嘴，也不好再继续说下去。

“你觉得我很可怜？”

红月忽然问。

“没有，没有什么可怜不可怜，你现在不是活的很好吗，只是有些意外。”

他想了想说道。

“第一次看到你时你穿着一身红色性感皮衣，还开一辆我想都不敢想的高级飞行器，一直以为你是个有钱人呢，而且，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有这样过去的人。”

矿道很静，两个人是敌非友，但不管怎么说现在是互相帮助互相利用的关系，所以尽量找些话说。

红月习惯性地娇笑。

“很多男人第一眼看到我的印象就是我像是出去卖的，不过这也不能算错，只不过别的女人卖肉，我卖的是命而已，我很久以前就想自己可能会在某次任务中被什么东西杀死，或者被虫人灭口，所以我从来不亏待自己的，而且我从来不存钱，也许有一天我穷的吃不下饭，还要找你借钱的，你可别装病躲着我。”

说到这儿她开始娇笑起来。

云沃不知道哪里好笑，不过心中的敌意也少了几分。

他们从矿道中走，虽然安全，却静的出奇，大多数隧道中黑漆一片，只如远古巨兽巨大的喉咙一样，吞吐着无尽幽暗。

长长不见尽头见证了那个时代这里的采矿是何等庞大。

两个人再次陷入沉默，忽然头顶传来一声嘈杂嘶鸣，那声音时远时近，仿似耳边，又如同天边，那声音很怪，嘶哑如同败革，伴随着哒哒哒的声音，似乎是虫人外骨骼的脚敲在石板路面的那种声音，而且不止一处，整个矿道都被这种声音充斥着，越发的零乱嘈杂起来。

然后一声巨大的吼叫，嘶哑低沉，声音中有种奇特的韵律。

就像一种语言。

云沃没有听过这种声音，但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人类的声音，反而有些像某些虫人的语言，在虫人庞大的谱系中有一些虫人的口器和别的不同，是通过嘴里的一块共振骨震颤发声，这声音和那种虫人极为类似。

红月听了却是变了颜色，望向头顶，也不由开始全身发颤。

她想起有种习性凶残的虫人，在人类和虫人的战争年代，被那个氏族俘虏的人类，都会被剖开胸腹，然后肚肠内脏就被这种虫人的特异口器缓缓吸食，就像chi面条一样，偏偏人还不会立刻死去，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内脏被一点点啜食殆尽。

她为虫人工作许久，曾经亲眼见过这种虫人将一个活生生的海盗夷越人用这种方式吃掉，害的她一连一个星期一见到红色的食品就想吐。

接着微型电脑上的立体地图上涌现一大批红点儿，都如同萤火虫一样向上方汇聚。

“是生化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