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

李雨薇再次选择在周末突袭让蓝玉成有些意外，但当她表明自己只是想要睡觉之后他也没有多想──毕竟他确实也很累，不只是昨天和夏紫昀经歷的那些让他疲累，早上七点这时间对他而言理所当然地属于睡眠时间。

他一如以往地将李雨薇搂进怀里，而平常会稍作挑衅的她今天倒是老老实实把衣服脱光后没有多馀的动作，虽然蓝玉成依旧起了生理反应，可发现李雨薇的呼吸声很快变得平稳之后他也放松了心情没有多想，眼睛一闭很快便重新入睡。

没过多久，少女睁开了眼睛。

今天的突袭并不是为了惊喜，而是为了去除自己内心深处的不安。

或许是因为连日的练习还有活动让她觉得需要喘息，又或许是最近和蓝玉成之间的相处变得过于简单直接，她总觉得两个人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对谈过：聊些无聊不要紧的小八卦，或是聊些社团上的趣事。

她们一样见面，但频率却没办法和往常一样；她们一样见面，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蓝玉成除了变得更加粗暴、更具有侵略性之外，两人间的相处似乎只剩下性了。

或许他认为他能做到的只有这样？

或许他认为她需要的正是这样？

李雨薇不想开口也不敢开口，她知道蓝玉成对她的诸多身分是在意且压抑的，但她不打算把自己放在稍低一些的位置──事实上，她从不认为自己比蓝玉成还要优秀，她清楚知道自己的男朋友是个怎样的人。

或许自己的高中人生闪闪发光一路顺遂，但那样也只是一般人认知的「优秀」或者「杰出」；而蓝玉成之所以一脸无所事事的样子，纯粹是因为她知道对他而言这些事情并没有挑战性而已。

要他做，他做到了，然后他便无聊了。

──如果当初不是自己透过话语暗示希望他考上附中的话，他会不会就这样从自己的生命中溜走了？

昨晚练习结束，她突然涌起一股想见蓝玉成的心情。

累了、想他了、不明的不安等等，但她毕竟得顾忌家里人的情绪，毕竟得考虑自己才是个高二的学生，于是只好等到天明才从家里出发来见他。

他很睏、他很累、他还是一如以往很快就对自己的身体起反应了，但他察觉到李雨薇「睡着了」之后便压抑住自己的慾望选择一起入睡。

他们靠在一起，她感受着她的体温，以为能够像平常一样驱散心中的不安还有恐惧，却发现今天这样做并没有太多效果。

于是李雨薇悄悄地起身，披上他的外套，穿过厕所，往阳台走去。

她不喜欢香菸的味道，但也不会过度干涉蓝玉成这方面的事情，而蓝玉成自己也拥有相当高度的自觉，除去一些通风极其良好的场所之外，他不会在她面前把香菸点燃。

她坐在他平常坐着的那张椅子上，抽出一根菸仔细地端详，稍微回忆了他点菸的步骤，笨拙地将香菸叼在嘴里点燃。

好苦，好臭，还有点呛鼻。

她不喜欢菸味，即使抽菸和二手菸感受到的气味不同，但她仍旧不喜欢这东西。

如同蓝玉成说过的一样，在抽菸的过程中唯一能感受到是痛楚──喉咙被灼烧的痛楚。

就像是生存确认一样，以这样扭曲的方式确认自己依旧存活于世上的证明。

「真难抽……」

她一边不熟练地抽着菸一边观察着阳台的一切，对面那栋大楼理所当然地进入了她的视线──碰巧对面的住户也拉开了窗帘，看起来是个女孩子。

对方似乎在跟这边打招呼？不，大概纯粹只是看错而已。

那女生没有离开小房间，而是坐在钢琴桌前，将一盏桌灯点亮之后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这距离应该什么也听不到，可李雨薇却觉得自己似乎能听到她弹奏出的琴声。

──如果能住在那里……跟他的距离就不会那么远了。

把香菸熄灭之前，她这样想着。

她喜欢雨。

如同岸边波浪一样的暴雨。

如同天幕一样隔绝一切的大雨。

如同戴上耳机一样让世界只剩下一个声音。

像是只有这样才能确认自己存在一样。

李雨薇刷完牙，驾轻熟路地鑽回他的被窝──他并没有醒来，那均匀的呼吸声舒缓了她那异常的不安。

她有些幼稚地趁这时候端详起他的一切。

蓝玉成习惯裸睡，两个人之间也不是需要遮掩的关係，把她接上来之后很自然地就恢復全裸的姿态。

她选择从下往上，从脚底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