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绝对不是不相信长安，只是……只是灵力耗费过多，想要找个地方休憩罢了。

老实兽人当然不知道，这一会儿功夫，应道生已经和自己吵过一架，反而很是激动的迎了上去：“道生道生，我问到了！”

两只王兽有着相当可观的智力水平，沟通起来并不费力，不止如此，它们对于可以在人形、兽形间自由切换的长安，有着难以言说的亲近与信任。

这也就使得长安几乎没费什么口舌，就探听到了此间绝大的隐秘。

王兽一脉生来强大却血缘单薄，为了保证种族的延续甚至与其他强大族类繁衍，这才表现出了愈发混杂的表象特征。

而在它们如此艰难的求生不只是因为天性使然，更是因为传承的星火被祖先刻入骨髓，无论如何也不可断绝。

“在它们的传承中，兽和人原本就是一体两面、可以相互转化的。”

此间秘境如同两个偶然链接起来的小小气泡，留存了兽人世界巨大灾变后仅存的血脉。

阉割后的血脉。

意识到这里不过是兽世破败没落后的残骸，此处也并没有其他的兽人遗留下来，长安蔫巴巴的卷起了耳朵，丧气的趴在了道生身边。

倒有些像应道生一开始与他初见时的模样，脆弱、惊惶、一蹶不振。

急需他的垂怜与爱护。

应道生压下心中隐秘的欢喜，细白纤长的手指在黑亮的毛发中梳理而过，从坚硬的头骨沿脊背而下，到了尾根处还要轻佻的揉一揉。

“道生……”

长安突然有些庆幸自己还是兽形，否则面红耳赤的样子实在是有损面子。

“没关系的，长安，”

应道生慢悠悠的提醒道：“还记得御兽宗的天择台和兽陵吗？那里都与兽世有所关联，所以你出现在那里。”

“不如问问这里有没有兽世独有的景致，或许能从中有所收获。”

长安心灰意懒的随口一问，两只王兽几乎是立时做出了回应，不过都是些兽言兽语，应道生根本听不出个中信息。

但没关系，长安便是他的耳目喉舌。

“它们说确实有一处黑石遍布之地，无论哪种野兽都不能踏足其中，”

长安又打起了精神道：“听起来很像是兽人的祖地，也就是我献祭之处！”

应道生漫不经心的梳理着他的毛发，将木梗草屑细细的挑拣出来：“听起来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啊……”

长安的欢欣他感受的到，可他的颓丧心思，却不想令其尝到半点。

罢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心魔总算干完了治疗众兽的杂活，骂骂咧咧的没入应道生的身体，抱着他的亲亲蛇蛋说什么也不肯再出来。

而应道生这里除了赔偿给王兽的猎物之外，还有一些塞牙缝都不够的小兽，经由长安巧手一烤便是十分美味的一餐。

油脂炙烤的香气被调料一激，引得小崽子都放弃了血淋淋的生肉，屁颠屁颠的来向两人讨食。

“它这样子，倒是和你从前有些相像。”

应道生用烤肉引着小崽子蹦蹦跳跳，眼中满是怀念之色。

长安却不喜欢其他毛茸茸分走道生的目光，甚至小心眼的用尾巴去勾他的手腕：“喂完了快让它回去吧，除了都是黑色以外哪里像了。”

这一闹，兽崽子果然抢到了心心念念的烤肉，扭着小屁股跟随父母回窝去了。

一双王兽临走前还吼了两嗓子，据长安说是在窝旁给他们留了一小块睡觉的地方。

“它们倒是大方。”

应道生轻轻笑了笑，自火堆中抽出一支炭化的木柴，在地上轻轻的描画起来。

“以我们修士的认知来看，天地间有着数不清的大千世界，时间与空间都是神仙才能观瞧、参悟乃至影响的宏大造物。”

应道生在地上画下一个又一个独立的泡泡，在其中一个写上简单的“兽”

字，又选了一个临近的写上“修”

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