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朗不为所动，他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顾欢喜，皱眉不耐烦的看向温暖，“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念朗哥哥，你忘了吗，你忘了我的姐姐温夕是怎么死的了吗，是你杀了她！”

温暖近乎崩溃的嘶吼道，眼里一片通红，显然已经没了理智。

此刻的她哪里还能记得温夕做的那些不可饶恕的事，她一心只想为自己的姐姐报仇，心里有个声音在操控一切，不断告诉她。

杀了他，杀了眼前这个男人，是他，是他害死了姐姐，是他害了自己唯一的姐姐……她忽然站起身，握紧手里的匕首朝着林念朗刺了过去，林念朗快速向一侧躲闪，温暖似乎早有防备，尖利的匕首像是长了眼睛又刺了过来，林念朗冷哼一声，眸中闪过不屑，一个后空翻，一脚踢翻了温暖手里的匕首，稳稳落在后方，修长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扣住温暖纤细的脖颈，迅速将一颗红色的药丸放进她嘴里，手腕用力，看到她喉咙微动，才放松了力度。

“说，谁给你催眠的？”

温暖的眼神逐渐涣散，又慢慢聚拢，“念朗哥哥……”

脑海中仿佛过电影一般闪过一些画面，半山别墅的露台上，一起过年的一家人，有顾欢喜，有林念朗，还有那个在漫天烟火绽放时眼里只看着自己的大男孩，哦，他叫厉清明……可是下一秒，头痛欲裂，有人不断在她耳边说到，都是顾欢喜和林念朗，他们害的你和你姐姐再也不能见面，害的你要在这座岛上受尽折磨，要怪就怪他们吧！

那些不断羞辱自己的男人，不断打在自己身上的鞭子，还有头顶刺眼的手术灯，左腰后方传来的皮肉撕扯着鲜血的疼痛，最后都化作她再也控制不住的大喊。

“太吵了，舌头剪了吧。”

是谁，这个声音怎么这么熟悉，熟悉到她午夜梦回时总是忍不住牙齿都打颤，后背的脊椎骨仿佛瞬间都没了支撑自己身体的力度，她只觉得冰冷的刀子快速伸进自己嘴里，拽出鲜血淋漓的舌头，她疼的整个身体都被汗湿。

然后，她就没了知觉，那些浑浑噩噩的记忆好像是自己的，又好像不是自己的，清丽苍白的脸上滑过一道清晰透明的眼泪，灼伤的林念朗手心都发烫，“念朗哥哥……”

林念朗心头一痛，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啊，也是曾经跟在自己屁股后边喊哥哥的小姑娘，他松开禁锢她脖子的手，温暖瞬间瘫软在地。

林念朗快步走到顾欢喜身旁，将昏迷不醒的她抱在怀里，只觉得怀里这个女人又轻了些，不由得心里更是多了酸涩。

他拿出手机给庄诺发了位置，刚要收回手机，从屏幕上看到后上方一个红色的点不断闪烁，冷冷一笑，抱着顾欢喜走到那个点下边，伸手一扯，微型摄像头的线就被扯断。

庄诺很快带了人过来，看到地上浑浑噩噩的温暖，又看着林念朗怀里昏迷不醒的顾欢喜，急忙让人安排了医生。

回到白星宫时，天色已经泛白，林念朗看着床上依旧陷入沉睡的顾欢喜，缓缓握住她放在身侧的手，却觉得手心里柔软无骨的手掌好像僵硬的过分，他低头一看，却见那只手紧紧攥着，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

他微微用力想掰开她的手，却觉得她更用力了几分，指骨都泛红起来。

林念朗盯着顾欢喜苍白的脸看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在她打着吊瓶的另一只手背上拍了拍，俯身在她耳边说到，“乖，别怕，是我，欢喜，是我。”

奇异的，那双刚才还紧紧攥起来的手掌缓缓松开，一张已经被汗水浸湿的纸张皱的不像样子，林念朗缓缓展开，栗色瞳孔中猛地一缩，伸出舌尖顶了顶脸颊，“原来如此啊……”

狸猫，夜莺，暗夜……果然每个人都只是代号，彼此根本不知道对方的身份，这场局做的果然精妙，可是背后究竟是谁在操控一切呢，顾离？可是如果是顾离，温暖活着来到巴国，他应该早就知道自己就是冷夜的身份，不会再找自己去杀靳如风，自己究竟遗漏了什么线索呢，或许温暖会知道一些内幕。

他替顾欢喜盖好毯子，将床头的灯调暗了些，起身去了长廊尽头的房间。

温暖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她蜷缩着身体坐在地毯上，紧靠着床边，一副自我保护的姿势，听到开门声像是受了惊吓，仓皇的转过头，一双空洞的大眼睛里布满恐惧。

林念朗皱了皱眉，在距离她最远的沙发里坐了下来，目光却始终紧紧锁住她的脸。

“念……念朗哥哥……”

她低垂着眼，身体抖的厉害，像是害怕极了。

林念朗尽量放缓自己的语气，“我问你，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嗯？”

温暖点点头。

又将自己抱紧了些，始终没敢抬起头来。

“你一开始接近顾欢喜是谁的主意，顾离？”

"

嗯。

"

林娘朗眸子中闪过幽深复杂的暗芒，“你觉得我不该杀了温夕？”

这是他第一次承认温夕的死与自己有关，从前他面不改色的否认，只为了不让顾欢喜害怕自己，如今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温暖，如同地狱的修罗，一双狭长的眼眸仿佛一个巨大的漩涡，让人窥探不真切。

温暖哽咽着摇了摇头，“我知道，我知道温夕该死，我……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念朗哥哥，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想过要伤害顾欢喜……”

林念朗不说话，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狠狠吸了一口，又缓缓吐出，冰冷的眸子隐在烟雾里，“给你催眠的人到底是谁？刚才给你检查的医生说你少了一颗肾，谁做的？”

温暖抬起头，一双眼里都是泪水，却又隐匿着大片的疼痛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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