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老先生作为&ldo;新民报社主编&rdo;，像昨天一样，问的多是一些关于苏黔日常生活的事情和看法，循循善诱又不着痕迹地把话题引到自己想问的问题上。

过了一会儿，苏黔终于放下双臂，走到沙发边坐下。

卡普格拉妄想症的患者往往是认为自己爱的人被取代了，这种情况并不只针对情人，对于身边的人和物也会有一定程度的妄想，但那些令他产生妄想的事物必定是他为之用心用情的。

像卢老先生这种原先和他并不认识的人，苏黔神经质的情况会好上很多。

在吃穿用度的问题上问了一堆以后，卢老先生笑眯眯地问道：&ldo;苏先生能透露一下您的感情生活么？&rdo;

苏黔的背脊突然僵硬起来，人比原先坐直了不少。

卢老先生注意看他的手，发现他原本松松搭在裤子上的手突然攥成了拳，并且将大拇指藏在拳心里‐‐这说明苏黔此刻察觉危险，内心害怕或者很担忧。

苏黔绷着脸说：&ldo;我不想谈这个。

&rdo;

卢老先生暗道失策失策。

他或许应该换一个问题，直接问苏黔会因为什么事情和恋人发生争执，而不是他是否会和恋人发生争执，前者的问法更易诱导被问者透露他们的行为。

卢老先生叹气，揉揉眉心‐‐这样的交谈其实很费劲，病人不肯向自己敞开心扉，自己只能通过诱导来挖掘一些相关的信息，可是要触到症结的时候，苏黔却把那扇大门关上了不让他进‐‐不过至少从苏黔的反应上来看，卢老先生知道他应该对自己和杨少君的关系感到很危险。

卢老先生又问他：&ldo;听说苏先生有两个弟弟，能否谈谈呢？&rdo;

苏黔沉默了一会儿，拿起桌上的一支钢笔，捏在指尖拨弄把玩一阵，终于还是摇头：&ldo;我的弟弟们并不在商场做事。

没什么可说的。

&rdo;

卢老先生内心不住叹息：四面楚歌！

真是四面楚歌！

苏黔方才的动作说明他对待和弟弟们的关系紧张不安，缺乏自信。

爱情、亲情全都一团糟，四面楚歌呐……

等两个多小时后卢老先生走下楼，杨少君照例还是在客厅里等着。

他走过去看了眼杨少君面前的烟灰缸，摇头：&ldo;年轻人啊，大道理我老头子就不说了，但你这么抽是会尼古丁中毒的。

&rdo;

杨少君想问他情况，一抬头，却看见苏黔站在楼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他被那种毛刺刺的眼神看的心慌，想上去和苏黔说些什么，苏黔却冷漠地转过身进屋了。

杨少君把卢老先生送出门去，在路上问道：&ldo;怎么样，你找到治他的办法没有？&rdo;

卢老先生笑：&ldo;年轻人就是毛躁啊，要知道怎么治，必须要找到病根是不是？&rdo;

杨少君确实很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