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走后，李福兴一改刚刚热情周到的模样，一脸严肃的问道：“江记者，我李某人想问一下，你今天来这一趟的真实目的。”

果然是聪明人，方沐雪很满意李福兴的态度，直接开口道：“实不相瞒，我亲戚是矿山那边负责采购的，他每个月大概需要进一千斤左右的酱油，看准了咱们这边的酱油味道鲜美，特意求我给他想个法子。”

李福兴沉吟片刻，犹豫道：“江记者，不是我不愿意卖，而是现在都是计划经济，我们厂子每个月生产的量都是有定数的，您亲戚要是需要一二百斤还好说，一千斤实在是不好说。”

“那么，李厂长，如果我有办法让你的厂子在不增加任何成本的情况下，每个月多出一千斤酱油，你是否可以考虑把这批货卖给我呢？”

“行，江记者要是有这个能耐，我李福兴说到做到，每个月给您供应一千斤。”

女孩大言不惭的话，让李福兴嗤之以鼻，他做这一行几十年了，每吨黄豆出多少酱油，他心里门清，这个小丫头片子竟然敢跟他叫板。

“那行，咱们签合同吧！”

方沐雪从挎包里拿出一份手写合同递给李福兴。

李福兴也不当一回事，随手签上自己的大名，他是根本不可能相信这个小丫头片子能从豆渣中多提炼出一千斤酱油的。

“好了，合同我收好了，还望李厂长到时候履行合同义务。”

方沐雪将合同装进挎包里，邀请李福兴道：“李厂长，麻烦您再跟我到罐装车间去一趟。”

李福兴不明所以，这个小丫头也不嫌晒厂那边味道难闻。

到了罐装车间，方沐雪指着倒在地上的一堆发酵过的豆渣问道：“请问李厂长，过滤完酱油后剩下的这些豆渣，你们都是怎么处理的？”

“倒掉啊，怎么了？”

方沐雪蹲下身，抓起一把黑乎乎的豆渣使劲一攥，手指缝中竟还有黑色的液体渗出。

“李厂长，您看到了吧，你们的豆渣根本就没过滤干净。”

李福兴不置可否：“我们的工人也是挤了又挤，实在挤不出来也没办法了。”

“谁说没办法，我就有办法，不光不让你们浪费一滴酱油，还能给你们这些豆渣找到好的出路，让每一粒粮食都不浪费。”

女孩的话铿锵有力，又清晰洪亮，由不得李福兴不信。

“行了，老李我相信你，江记者，说说你的办法吧！”

方沐雪指了指自己手上的摄像机：“麻烦李厂长帮忙拿一下相机，再找人拿来纸和笔。”

纸和笔很快送到，方沐雪唰唰几下在纸上画了一个圆形筒状物，筒状物上方一个盖子和一个压力阀。

李福兴一看就明白过来了，这不就是机床的压力阀吗，也有点类似于维修车子用的千斤顶，很简单的一个原理，但却没有一个人肯往这方面想。

“江记者不愧是高材生，李某人受教了，这就让人来定做。”

方沐雪抿了抿唇：“李厂长，别忘了咱们的合同，还有，厂里的卫生还是要狠抓的。”

“江记者，请放心，李某人一定会兑现诺言的。”

从酱油厂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方沐雪连忙跑进公厕换装，又匆匆跑到一中家属院找于老师拿她的自行车。

于老师见方沐雪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忍不住责怪道：“小雪，你这大半天匆匆忙忙的是干什么去了？”

“老师，我去新华书店看书，看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