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离菲点头：&ldo;没问题，是要之前那个风格，还是想换套有主题的？&rdo;

一直沉默的阮奕岑突然开口，话是对傅声声说，却牢牢看着徐离菲：&ldo;不用换，你一个人拍，我先回酒店。

&rdo;

傅声声两只手抱住他的胳膊：&ldo;不是说好了要陪我拍嘛。

&rdo;年轻女孩撒起娇来总能显出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幼稚天真。

阮奕岑仍是看着徐离菲：&ldo;我不喜欢摄影师。

&rdo;

傅声声继续抱着他的胳膊撒娇：&ldo;可是没其他摄影师了呀，你昨天才说了会对我好的，你要不陪我，那我也不拍了。

&rdo;说话间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徐离菲。

卿源觉得阮奕岑这话伤人，正打算说两句，却见徐离菲啪一声打开个铁盒子弹烟灰，又抽了口烟：&ldo;合同上写了，就算你们临时不拍了，我这边也不退定金，你们再考虑考虑。

&rdo;

阮奕岑突然发脾气：&ldo;你就这么想给我拍合影？&rdo;四点多的太阳将他脸部的轮廓映得极深，他目光冰冷。

&ldo;那不如拍个密林主题，让傅声声穿着白裙子从树林深处跑出来，然后一头撞进我怀里，你把那个瞬间拍下来，还有追逐照、吻照。

&rdo;他烦躁地用手掠头发，目光越发冰冷，&ldo;就拍这个。

&rdo;

那其实是阮奕岑和徐离菲的约定。

那时候俩人窝在沙发上看一部纪录片，硕大的电视屏幕上铺满了挪威的森林，森林深处有紫色的晨雾，阮奕岑看得入迷，同徐离菲提议：&ldo;以后我们拍结婚照就去这里。

&rdo;枕着他肩膀的徐离菲就笑：&ldo;对，得是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刺眼的光线被那些巨大的树冠过滤，变得柔软，我戴着花冠穿着白裙子从森林深处慌张地跑出来，正好撞进你怀里，我抬起头来看你，光线得是从……&rdo;她抬手比出一个姿势。

&ldo;得从这个方向打过来，这样人物的侧面就能更加立体，你的表qg嘛，你当然得惊讶，眼神里还得有儿点赞美……&rdo;她感叹：&ldo;别说，这地方还真挺适合拍个主题结婚照，接下来还可以拍几张在密林中的追逐亲吻之类的，光线搞得朦胧神秘点儿……&rdo;他打断她的话重复：&ldo;追逐，亲吻。

&rdo;笑了笑，没再说什么，攀过她的脖子就亲了过去。

徐离菲将手里的烟在铁盒子里摁灭，想，人为什么要彼此伤害呢？

卿源大概觉得拍这么一组照片对徐离菲未免残忍，赔笑道：&ldo;现在四点过了，待会儿林子里光线就不行了，可能……&rdo;

徐离菲抬头看了眼红枫林，将铁盒装进外套口袋里，表qg平静地望向阮奕岑：&ldo;带了补光灯，傅小姐去补个妆，有白裙子就换个白裙子，差不多开工吧。

&rdo;

那是傍晚的海，傍晚的海滩，傍晚的海滩边的枫叶林，徐离菲透过镜头追逐着黑衣青年和穿白裙子的年轻女孩的身影，在他们相互凝视时、拥抱时、亲吻时，一下又一下按动快门。

这单活儿很赚钱，赚钱的生意难免艰辛点儿。

有一刹那她和阮奕岑的眼神有过jiāo流，在傅声声背对着她和他拥抱时。

他抬着头，目光紧紧锁定她的镜头。

她知道他在看她，那一瞬间他们离得很近，她迟迟没有按下快门。

他突然有些茫然和不知所措，他们隔着镜头对视了很久，而她突然开口：&ldo;眼睛垂下去，睁开闭上都行，装也给我装得陶醉点儿。

&rdo;那句话出口，阮奕岑再也没有看过她。

拍摄全部完成已近八点，回程的船上，卿源听徐离菲问他：&ldo;人为什么要相互伤害呢？&rdo;

他想了很久，低声回答：&ldo;也许是为了确认自己在对方那里还很重要吧。

&rdo;

徐离菲就笑：&ldo;源源，你真是个智者。

&rdo;那时候她站在甲板上靠着船桅，海风将她的长发chui起来，她抬手梳理chui乱的头发，身后是漫天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