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话，摇了摇扇子。

我觉得可气，最主要的是没想到他这样可气，记起今天用画换簪子再贿赂老鸨还剩下九十多个金铢，一边从袖子里摸钱袋一边继续生气。

还没等我掏出钱袋，他扇子一合，凉凉地：&ldo;一天一百金铢，就算半个月吧，那就是一千五百金铢，把工钱结清了，我明天就上路，再不会烦着你。

&rdo;

我掏钱袋的手停在袖笼中，不可思议地看着他：&ldo;怎么这么贵？&rdo;

他闲闲地看我一眼，闲闲地重新摇扇子，闲闲开口：&ldo;我这个人，和一般的护卫比起来也没有什么别的特色，就是一个字，贵。

&rdo;

我觉得，我要被他气哭了。

这一晚是以我把钱袋扔在慕言脑袋上告终。

但第二天早上就发现应该去找慕言道歉。

回头想想，他会觉得我不讲道理也很自然，他从不知道我喜欢他，就好比官府里某某跟着头儿出公差，该走路的时候非要骑马，还非要骑同匹马，又唧唧歪歪说不出所以然，这个头儿除了觉得他有神经病以外可能也不会产生什么别的想法。

我从前祈求不过是慕言一个回头，抱着这样微薄的希望盼得都忘了时光，终于他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却丝毫不能让人满足，想要的反而更多了。

一直不愿意去想，终于能够静下心来好好想想，才发现这样太可可怕。

我对慕言的感qg其实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纯粹，这样下去一定会完蛋，说不定真是应该考虑一下，我仰头闭上眼睛，考虑一下主动离开他了。

但尚未完全理清头绪，房门被人一把推开。

我呆呆看着门口面无表qg的慕言，条件反she道：&ldo;早……&rdo;没把这个招呼打完，不知道是太紧张还是怎么，牙齿咬了舌头……印象中慕言一直风雅又悠闲，很少见到他一脸严肃，同时还做了不经人同意就推门这种失礼的事。

一幅卷轴在书桌上摊开，我探头一看，再次咬了自己的舌头，正是昨天在占玩斋画的那幅画。

抬眼望出窗外，竹篱上缠绕的槭叶茑萝开出丽色的花，灭光微熹，生机勃勃。

慕言坐在桌案旁，手臂漫不经心搭着桌沿，目光莫测，映在我身上就有点迷惑，良久，笑了一声，低头看着书案上那幅山水图，轻声道：&ldo;画得不错，不过往后，不要再画了。

&rdo;

我觉得奇怪：&ldo;你怎么拿到这幅画的？&rdo;

他不置可否：&ldo;你倒是赚了不少钱，这隋远城能有多大，你怎么就突然这么有钱了，随便打探打探，总是能打探得到。

&rdo;

我没再说话，想起还在和他赌气，觉得要把表qg调整一下，又想到刚刚决定和他道歉，就不知道该做什么表qg了。

他却是不放心似的，手指敲着桌沿，一脸严肃地又重复一次：&ldo;阿拂，记住，以后不能再画了。

&rdo;

我有点懵懂：&ldo;为什么？&rdo;

他没回答我，转移话题地继续瞧着手上的山水图：&ldo;听老板说这个值四百金铢，那就先抵给我吧，这么算起来，你还欠我一千金铢。

唔，要继续努力。

&rdo;

我哑口无言，半晌：&ldo;你不能这么不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