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安德格兰美好的明天而战！”

“为了安德格兰的明天永不懈怠！”

“为了安德格兰的荣耀奉上生命！”

乔伊还在睡的时候，警示音就一直在酝酿，待到他醒来的时候，醒音还没从光脑控制的喇叭里传出来。

他是被脑子里的这三句誓词吵醒的。

它们就像是无形的雾气，凝聚在他的脑海之中挥散不去，这三句话反复地重复，终于让他忍无可忍地从床上跳了起来。

临床同样拥有极高精神力的罗曼·福拉尔被他如此暴躁的行为吵醒，他也从床上坐了起来，揉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抱怨了一句：“兄弟……你在干嘛？”

“抱歉，福拉尔。”

乔伊愧疚地看着被他吵醒的福拉尔，他双手紧紧抱头，甩了甩额前的散落的头发，无力地说道：“我觉得我的身体很不对劲。”

汗珠顺着他的鬓角一滴一滴往下落，他整个人都处于脱水的状态，连盖在身上的单子也因为他出了大量的冷汗，里侧都是湿漉漉的。

“嗯……训练强度太高了，乔伊你总是一副疲惫的样子，讲真心，你确实需要休息。”

福拉尔点了下头，往后一躺，整个人又到了瘫软在床的状态，全程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虽然他很困，但是说出来的确实是关心的话：“你现在可以去洗澡，顺便把单子搭起来，放心我不会嫌你吵得……”

福拉尔说着慷慨的话，继而又逼迫自己进入睡眠状态，反倒是乔伊坐了许久之后才决定起床去洗澡。

他没有穿里衣睡觉的习惯，湿漉漉的单子黏在他身上的感觉着实不好受，他没有将单子搭起来，反而是披着单子走向了浴室。

水从花洒里喷洒出来，打在他覆了一层冷汗的身上，他仰头闭上眼睛，脑子里的那三句话依旧不停地重复，他不认为自己在想它们，但是它们却自来烦恼他，甚至连他进入睡眠状态时，这三句话也不消停。

他不知道自己洗了多久，他企图用水熄灭他混乱的意识，但他身不由己。

他被迫去重复这三句话，甚至魔怔一般喃喃：“为了安德格兰……”

他仿佛失控般靠在了浴室墙壁，浑身的力量像是被抽走，身体也渐渐滑落。

他不知道他说了多少遍，他只是机械性地重复这几句话，仿佛是印在了他的脑海，似乎只有一直重复这几句话，他才能够获得解救。

什么解救，明明是它控制住了他……

乔伊内心突然产生一种可怕的猜测，他从未感受过别人的记忆深潜，一般人很难突破他的精神屏障，即便是他的父亲，对他也只能做到浅层的情绪传染。

他只是从录像中看到过一些人会用记忆深潜的方法去获取信息，会轻易达到控制受控者行为的程度。

到底是谁……谁潜入了他的大脑。

等等！

他的脑海中顿时涌出的还有其他画面，那些破碎的场景疯狂地向他的大脑进攻，一瞬间大脑承受这么多的记忆，让他的五指紧紧地握紧，他只能狠狠掐住他自己的头发，死死地往下拽。

他甚至来不及骂出声，脏话在他的脑海中一闪即逝，身体甚至来不及作出反应。

湛蓝的天空，白色的云朵，无垠的大地……

甚至能感受到风，感受到不同于安德格兰的空气的流动，能闻到青草的香气，能听到不一样的非人类物种发出的声音。

那是锡勒姆的景色！

还有人……模糊的人，像是卡带的影相，他的身体一直在闪烁，乔伊只能看到他亮金色头发的残影……似乎还有小孩子的声音，但那种声音像是经过电子合成之后的机器人的声音，极其不自然。

它似乎经过了处理，处理过后是不符合音律的毫无节奏的韵律。

机器时不时发出刺耳的声音，其中伴随的还有机器正在运行所发出的风扇声以及警示音。

“滴！”

乔伊的脑子中闪出了一句他似曾听过的话，是一个小孩用通用语说的。

“我们会是朋友。”

“滴！”

他的智眼程序甚至发生更改，眼前发光的瞄准镜轮廓极其不稳定地闪烁着，右上角的数值框仿佛被撕裂一般扭曲成不同的形状。